沈蔺一脸正色,“我自然没忘。”
他就说昨天睡觉前感觉谢裕在自己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当时一心只想着睡觉,胡乱敷衍了几声,完全没有听清。
很快,紫金马场就到了。
这处马场设在京郊不远处,规模中等,不算太大,平常主要供京城纨绔们闲事遛马,兵部的军马另有其他训练之地。
沈蔺正要下车,谢裕开口拦住了他,“先不急。”
看见马车上的专属图案,专司马场的小官眼尖,立刻就迎了上来。
明松跳下车辙,在小官耳边轻声低语几句,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那小官面露难色。
“这可是摄政王府的车驾,后果孰轻孰重,你可要想清楚了?”明松加重语气,如是说道。
“哎呦。”那小官眼睛转了个浑圆,笑得殷勤,“下官哪敢跟王爷作对,这就命人去办!”
半晌后,一个个正在骑马的纨绔权贵被马场中的小仆好声好气地请了出去。这些人自认天之骄子,何曾受过此等待遇,脾气暴躁的正欲与下人大打出手,又在看见带有摄政王府标记的马车后哑然熄火,硬生生咽下这个哑巴亏,一脸不快地走了出去。
待到众人散尽,明松在车外说:“王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了。”
谢裕一勾唇:“走吧。”
那马车离地面尚有一段高度,谢裕轻车熟路地地跳了下去,迟迟不见沈蔺跟上,回头一看,原是沈蔺还在等侍卫们摆脚踏。
谢裕等得烦躁,直接走了回去,一只手搂住沈蔺的腰,单手将他抱了下来。
谢裕突然靠近地那一刻,沈蔺下意识后退一步,谢裕挑眉:“你躲什么?”
谢裕连让他在府中见客都不肯,怎么突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他。沈蔺心道奇怪,双脚沾地的时候才发现,这紫金马场根本已经被谢裕清了场,除了几个谢裕的心腹在把守外,别说是人,便是连只麻雀也没有。
他们在这耽搁的功夫,已有侍卫牵来了两匹骏马。一匹鬃毛洁白、皮肤粉红,名叫“霜雪”,一匹棕灰相间、强烈有力,名叫“遒风”。
谢裕率先踩上马镫,动作干脆利落地坐上“霜雪”。
“上来。”他语气坚决,带着发号施令的滋味。
沈蔺看着几乎与他同高的“霜雪”,内心小小犯怵,浅浅拧了眉头,有些不知该如何动作。
“霜雪脾气温和,”谢裕语气挖苦,带着微微的嘲讽,“伤不着你。”
“上来。”他再次说道。
这一次,尽管沈蔺没有任何骑马的经验,他动作大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踩上马镫的那一刻,沈蔺的身子有些晃动,但他依旧尝试着将另一条腿迈过马背。谢裕伸手轻轻拉了他一下,沈蔺完全上马,还没坐稳,就听见“驾”的一声,谢裕一夹马腹,霜雪就冲了出去!
防止自己从马背跌落,沈蔺只能被迫抱住了谢裕的腰,与其说是抱,不如说他是抓住了谢裕腰间的布料,以此来获得少许心灵上的安慰。
谢裕低头一看,又是一次扬鞭。
“驾!”
“霜雪”骤然提速,沈蔺耳边风声大作,这是疾风被撕裂之后的呼啸之声!
“霜雪”壮硕有力的马蹄一次次击打在黄土之上,干枯的野草被连根翻起,扬起的黄沙遮蔽了沈蔺的视线。
沈蔺咳了两声,下意识地将头贴近谢裕的后背,依靠他的身躯来遮挡这突如其来的风暴。
因为提速过急,谢裕身体后仰,整个腰肢完全落入沈蔺手臂的怀抱。
等到这一场风沙完全过去,沈蔺从谢裕背后探出了头,得空去看身边的风景,感受那策马纵驰的肆意洒脱,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的手臂已经完全贴住了谢裕紧瘦的腰肢,隐隐勾勒出了他腰腹的轮廓。
沈蔺蓦然松开了手。
“霜雪”已经开始慢行轻踏,一路小跑。
身前,谢裕的声音迎着风,有些含糊不清,但依旧可以听出他的语气是戏谑的。
“不是不怕,抱的本王这么紧做什么?”
沈蔺哑口无言。
这几日的谢裕太过不同,少了些装模作样,多了些撒泼可爱。
沈蔺掐紧了虎口,他几乎隐隐有种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错觉。
谢裕转过头,表情还是桀骜不驯又张扬洒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