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星宫的血腥气在鼻腔里萦绕不去。
夏油杰机械地咀嚼着便利店的饭团,米粒间渗出的美乃滋尝起来更像是凝固的油脂。
天内理子最后那个笑容在视网膜上反复出现,少女发间摇晃的向日葵发卡成为永不褪色的刺青。
“要叛逃吗?现在的话,老子能轻松杀掉所有老橘子哦。”
五条悟躺在天台的铁丝网上和他玩笑。
夏油杰握紧口袋里的咒灵玉。
这次是过期牛奶混合消毒水的味道。
比往常更加粘稠的咒力残秽卡在食道,像是吞下了整片淤积的沼泽。
他望着街道上熙攘的人群,忽然注意到某个父亲正不耐推搡着哭泣的孩童。
“弱者为何要生育弱者?”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漂浮在东京的夜色里:
“我们拼上性命保护的,就是这些制造咒灵的……”
五条悟翻身坐起,铁丝网发出刺耳的呻吟。
夏油杰没有回头,却清晰地感知到六眼正在灼烧自己的后背。
第一滴雨砸在混凝土围栏上,他尝到了口腔里蔓延的血腥味。
不知是咒灵玉的反噬,还是咬破了内侧脸颊。
7
2006。8。29
灰原雄的遗体被送回高专。
夏油杰低头擦拭咒具上的脑浆。
年轻术师的颅骨裂成奇异的莲花状,硝子的手术刀挑出一截蜷缩的咒胎,像剥开石榴取出未成熟的籽。
训练场的铁质单杠在掌心扭曲,夏油杰没有低头,只怔怔地抬眸看天空。
五条悟的苍扫过他血肉模糊的虎口,术式掀起的飓风里,夏油杰看见对方虹膜中支离破碎的自己:
领口沾着灰原的血,嘴角挂着半凝固的咒灵黏液。
“你现在的表情,”
五条悟突然扯断他的发绳:
“像吞了一百只蝇头。”
黑色缎带缠上夏油杰渗血的手腕,五条悟指尖的温度比咒灵更灼人。
“疼吗?”
五条悟把绷带缠成歪扭的蝴蝶结,他打结的技术烂透了。
夏油杰凝视着对方苍白的睫毛,突然渴望变成一只咒灵,好让六眼永远映不出自己逐渐崩坏的倒影。
8
2006。9。13
屠村那夜,夏油杰的咒灵吞掉了整个村庄的悲鸣。
夏油杰很难确切地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于是只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是已经选定的道路。
他把手机关了机,切断了所有和高专的联系方式,花了好几个小时回到很久没有回的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