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略显稀奇地看了一会儿邢迩抱猫的动作,接着露出笑容,慈祥地说:“不错。”
邢迩没领会到这句“不错”的精神,只能恭敬地、保持微笑地继续立在老祖宗旁边。
老祖宗:“我看它有时候有点凶,它会抓人咬人吗?”
邢迩先是疑惑了一下:进入老宅后,小绒毛忙着好奇,好像还没凶过?
然后连忙回答:“除非有人先攻击它、即将对它造成伤害,否则它不会抓人咬人。尤其不会咬人。”猫仙嫌脏。
老祖宗:“如果我摸它,会被它当作有攻击意图吗?”
邢迩:“……它很聪明,能够判断一个人是否对它有恶意,也能判断一个无恶意的动作是否会给它造成意外伤害。”
老祖宗笑眯眯地抬手,手慢慢伸向小绒毛。
周围一群人的视线都紧张地在老祖宗和小绒毛之间徘徊,生怕畜牲伤到精贵的老祖宗。
邢迩也紧张,紧张得几乎不敢动弹。
虽然邢迩很确定小绒毛能判断老祖宗是否想伤害它,但问题是,如果老祖宗隐蔽地意图攻击了,而小绒毛判断老祖宗要伤它、于是它反击了呢?
小绒毛和老祖宗都知道实情,可只要老祖宗不认,那么围观的人便会咬定小绒毛是无缘无故地攻击老祖宗。
最终,小绒毛今天要么走不出老宅,要么只能动用能量手段消失、今后再不出现在邢家人面前、再不与他产生交集。
小绒毛也许能承受那样的后果,大不了它就骂骂咧咧换个铲屎官、换个名字、换身皮毛,邢家人再势力庞大也不可能锁定一只大变样了的猫。
但对邢迩,却是再一次失去亲密的朋友,再一次失去对生活的期待,且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拥有新的期待了。
整个邢家里,邢迩最怕的人就是这个老祖宗。
创立邢氏集团的是这位老祖宗和她的丈夫,也就是邢迩的亲爷爷。
老爷子在十五年前便已经过世,且过世前还糊涂了好些年。
总之,自邢迩记事起,邢家最有话语权的人就是这位奶奶。
包括邢迩父母的联姻,也是这奶奶拍板的。
如果将邢家的总权力定为十,那么可以说老祖宗一人独掌九成。
她的话在邢家何止圣旨,简直就是神谕。
不听话、阳奉阴违都会立刻招来神罚的那种。
在邢迩的记忆中,老祖宗对他一直很和善,眼神中对他经常还有怜惜。
每次见面,老祖宗都会像一个普通奶奶一样关心他这个孙子的吃穿学习。
逢年过节、生日、升学考、偶尔比赛获奖,她会次次不落地送礼物给他。
明面上老祖宗比邢迩的亲父母对邢迩关爱多了。
可邢迩就是怕她。
可能是因为正是她定下来他符号的身份,也可能是因为她每一次的礼物都到得太迅速。
好几回娱乐性质的小比赛刚排出名次,主办方的奖都还没到位,她的礼物便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仿佛她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他:我一直看着你。只要我不允许,你就搞不了任何小动作。我让你当符号,你就得当一辈子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