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莫非还要“出继”,想着即将到来的“大礼仪”之争,道痴对于“出继”二字就变得极为敏感。
实在没法子,那也是个下下策。
王琪面如死灰,仿若未闻,转身欲走。
道痴看的心惊胆颤,忙翻身下床,拉住王琪的袖子,道:“七哥慢行!”
王琪抬着眼皮看看他,眼神复杂莫辩。
远远地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已经四更天(凌晨一点到三点)。
王琪扯了扯嘴角道:“二郎,哥哥乏了,要回去睡一觉。”
道痴正色道:“天无绝人之路,过两日我与七哥一起见殿下,殿下并不是无情之人,总会想出办法。”
瞧着世子之意,对王家始终抱着愧疚。其事就算不毁婚,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将二郡主抬出来。将王琪说成是已故二郡主的未婚夫婿,如此王琪在王爷面前执女婿礼也无差。
即便二郡主会追封公主,王琪这个“未婚夫婿”也没有追封驸马都尉的道理,王家的人自然就不用规避。
王琪的眼睛有了一丝生气,道:“什么法子?”
道痴无语,这个法子太过小人,他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在世人眼中,死者为大,为了免除生人麻烦,将逝者抬出来做挡箭牌实不是君子之行,……,!
与二公子在么?”熟悉的声音,是王府小厮,在陆炳跟前当差的。
小厮是来传信的,陆炳被范氏留在馆驿,传话今晚不回来住了,说将隔壁那间屋子让给王琪。王琪依旧木木的,道痴抓了一把铜钱递给那小厮,打发他下去。
“七哥莫要着急,或许还有其他法子。”道痴劝慰道:“规矩都是人定的,殿下不是个刻板之人。”
王琪却没了说话的兴致,起身道:“二郎,哥哥心里很乱,先回去躺躺……”说罢,不待道痴吭声,便大踏步奔了出去。
道痴见他心烦,便没有追出去,皱眉坐着发呆。
虽说王琪与三郡主至今没有正式立婚约,可王琪是在兴王灵位前执过女婿礼的,不管是皇家这面,还是王家,都没有毁亲的道理。
换做其他人家,出个驸马都尉,也是无上荣誉,只要哄好公主,出个皇家外孙,得到的实惠够几辈子吃喝。
可对于官宦人家,则是灭顶之灾。
王家宗房,现下出仕的,一个刑部侍郎、一个行人司行人正。中了举人的有三郎、四郎,中了秀才的六郎,都在等着出仕。小一辈,王珍的子侄辈,也开蒙了好几个。
茶杯里的茶都凉透,外头又想起“簌簌”的脚步声。
道痴起身看了一眼,就见从驿站方向过来多少人。前面走的几个人还稀稀落落,后头则是密密麻麻,灯笼映照下,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
只是因前面的几个人走的慢,后边的人不敢越前,便也放慢速度,足以一刻钟的功夫,“队伍”才从客栈下过完。
道痴心浮气躁,可长途跋涉二十来天,也实在乏得紧,在床上歪了一会儿,便打着哈欠阖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去……
“二郎……”迷迷糊糊中,声音若隐若现。
身上被推了一把,道痴迷迷糊糊地睁眼。
王琪站在床边,直直地望着他。
“七哥……”道痴脑袋还有些沉,道:“天亮了?”
说话间,他望向窗台上的沙漏,算了下时间,子时方过。道痴打着哈欠道:“殿下不是说了么?今日只有品官随殿下先进城,剩下王府随从,在这边等消息。”
世子进城后,要入紫禁城,除了内侍,其他人都不宜相随,才有了这样的吩咐。
王琪直直地看着道痴道:“二郎,殿下是不是定要尊崇生母?”
道痴看着他赤红的双眼,道:“殿下至孝。”
王琪涨红着脸,咬牙道:“张太后居凤位三十年,又有杨廷和在,他们不会允殿下任性!”
道痴见他开始自欺欺人,就闭口不言。
王琪似是受不了这沉重,揉着太阳穴道:“二郎,殿下还小,初到京城,压不住京城这些老臣是不是?”
道痴闷声道:“或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