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山虽没说任家长辈早年在国子监曾任什么职务,可既是卸任之后,依旧有说话余地,人脉依在,可见分量不轻。
现下的官垩场,与几百年后的官垩场,尽管区别很大,可有一条不变,那就是京官重与外官。
提学负责是管理地方学子,选拨优异人才入贡。国子监则是接受贡生的地方,两处即便没有直接从属关系,可也千丝万缕相连。
若是自己走通京中关系,就不用为“拔贡”之事头疼。京中垩出面与地方提学打声招呼,要个贡生,只要道痴不是差劲的没谱,提学这里就没有拦着的道理。
道痴的成绩在生员中虽只排在中流,可胜在年纪小,勉强也算是优秀士子,提学那里当不会太为难。
见道痴欢喜,刘万山的心情也舒展几分,道:“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个。不过即便顺利入了国子监,也只是开头,如何求学,如何结交同窗好友,还要看你自己努力。别的我也不罗嗦,只嘱咐你一句,戒骄戒躁,常念不足。”
道痴肃容听了,感激道:“谢舅舅教垩导……”
刘万山见他上心,很是满意,便将自己读书时的一些心得体会讲了。
舅甥闲话,只觉得时间飞快,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回城。
刘万山说的口干舌燥,依是意犹未见,尤有不舍地嘱咐道痴:“若是得空,就来家里。”
道痴躬身应了,刘万山不好再一家子去叨扰王宁氏,绕道将道痴送回王家后,就没有下马车,吩咐道痴替自己跟王宁氏道声不是,就带了妻儿回家去了。
道痴心情正好,不想刚进家门,就得了坏消息。
王夫人凌晨故去,今日王府开始治丧。
道痴论公,是王府伴读;论私,是王氏子弟,且与七郎交好。不管怎么说,也要出面。
道痴低头看看自己,因去墓地祭拜的缘故,穿着就是素服,倒是不用再换装。
同王宁氏说了几句上午祭拜之事,道痴便带了惊蛰匆匆出门。
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七,外头已经有些年味儿。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挑担子的货郎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道痴想着王夫人,虽说他入王府两年半,可见过王夫人的次数一个巴掌数的过来。王府众人,对于王夫人,也只晓得她身垩体不大好,鲜少出现在人前。
在兴王薨逝时,王妃病倒,王夫人出面,协助世子治丧,也多是在幕后筹划,并不在人前招摇。
道痴对她的印象,是个身垩子孱弱、寡言的女子。相貌虽不及王妃明艳,可自有楚地女子的温婉与柔韧。
还不知王琪会哭声什么样。
进了王府一打听,王家宗房的人早上就过来了,王夫人的灵柩停在卿云宫偏殿,王琪也在那里。
王府上下,又像兴王大丧时似的服白。王夫人虽是兴王之妾,可是得过朝垩廷诰封,名字上了皇家玉牒。王府下人从属,为其服丧,也是应当。
道痴身上有王府的腰牌,无需人通禀,便长垩驱直入。
可卿云门后是内宫,不好轻进,道痴打听着世子在启运殿,便先到启运殿来。
走到正殿门口时,刚好黄锦从殿里出来。
见到道痴,黄锦眼睛一亮,忙上前道:“二公子来了,殿下正为夫人之逝难过,二公子快进去劝劝吧……”【未完待续,!
闻言,望向丈夫道:“老垩爷,您看……”
刘万山已经听到道痴先头的话,冲妻子摆摆手,道:“你们先上车。”
任氏感激地道痴笑了笑,看他身上穿的也不垩厚,便吩咐婆子,取了个手炉塞给他,道:“你还小呢,也仔细些,小心吹了风头疼。”
道痴谢了,看着任氏小声招呼着几个孩子去了马车。等他转身去看刘万山,却是愣住。
刘万山面上水润,不知何时,已是潸然泪下。
道痴脚下顿住,并没有上前。
墓地上的气氛沉痛中带了压抑,道痴扫了眼那尺半高的银箔元宝,心中不无感慨。
王青洲当年进垩京,为了省路费,搭载了客船,遇到江匪身亡;刘氏在丈夫暴毙上,郁郁而终,未尝不是对穷困生活的绝望。王大郎这里,急功近利,对乡试志在必得,昼夜苦读染病身损。
一件一件说起来,都同穷困脱不得干系。
刘万山想到这些,心里当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