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繁笑着领路,把人带到内室。
几面弧形的试衣镜立在中间,旁边是各种式样的衣料,垂垂悬挂,像斑斓的瀑布,搭配墨绿色的墙布,感觉很奇妙。
姜宛繁耐心推荐,扯了一角珍珠白的布匹,轻轻围搭在她胸前,“你一进来,我就觉得这个色最适合你。婚礼得正红,但若有订婚宴,倒是不错的选择。”
林疏月赧然,好像结婚这件事,真的触手可及。
姜宛繁轻声:“魏夫人跟我提过很多次,让我帮忙留意布料,礼服式样。我能看出来,她很喜欢你。”
林疏月报以感激,明白,温柔的人,安慰的方式都这么暖心。
从内室出来,只见店里多了一号人。
白衣黑裤,入目清爽,往上那张脸,绝对的俊朗,但眉眼神韵风流,往那一坐,就像个祸害人间的风流公子哥儿。也是此刻坐得直,才收敛出几分规矩,含笑听娄听白闲聊,偶尔点头附应,倒也不失礼数。
“我姑娘来了,你慢坐。”娄听白起身,他也忙站起,微微躬身说:“娄姨您慢走,改日有空,我再找魏生叙旧。”
说完,那人目光挪了一分给林疏月,礼貌颔首便算招呼。
出“简胭”,娄听白自然而然地聊起,“小姜应该比你还小一岁,不过她已经结婚了。”
林疏月震惊,“嗯?”
“刚才跟我说话的,是卓家老二,卓裕以前不着边际,也是个胡作非为的孩子。好在遇到小姜,给了他定海神针,这两年眼见着收了心,对小姜也是打心底地疼惜爱护。”娄听白言辞间其实是偏向姜宛繁的,给予她丈夫勉强的肯定。
林疏月起了好奇心:“他们俩感情一定很好。”
娄听白却轻嗤,“好不好另说,但卓裕追人时,脸皮厚到一定境界是真没眼看。他做的那些混账事,也是小姜温柔不计前嫌,娶了这么个姑娘,真是他烧高香了。”
话题告一段落,毕竟是他人私事,问多,说多,都不太合适。
上车后,娄听白吩咐司机去中恒广场。
她带林疏月去插花,林疏月本还想,这种豪门夫人,真会陶冶情操。可真到了地方,林疏月发现,事实好像有些偏差。
多情趣小清晰的一件事,也很符合娄听白的形象。
但她根本就!不会弄!
花花草草什么的,讲究上轻下重,上散下聚,林疏月虽不专业,但大学时也跟室友捣鼓了几次。可娄听白看了两眼,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上林疏月疑虑的目光时,她自个儿先笑了,摇摇头说:“附庸风雅的事,我真学不来。”
林疏月忍俊不禁,轻轻挠了挠鼻尖,“那您怎么还带我来?”
娄听白眉间浮现淡淡心忧,“我那些老朋友,都有几件拿得出手的技艺。她们给我灌输了太多说法,我这不是,焦虑了嘛。”
林疏月眼睫眨了眨,又想笑又感动。她主动挽上娄听白的手臂,音腔微变,小声说:“伯母,谢谢您。”
谢谢您的设身处地,谢谢您的温润待人,谢谢您的心怀慈悲。
林疏月在她身上,感受到暌违半生的家庭温暖。她像一个好不容易拿到一角糖的孩子,紧张兮兮地嗅,小口小口地尝,一丝蜜意入喉,惊奇地睁大眼睛,原来,世界除了苦涩,还有回甘。
话不用说太满,娄听白自然明白林疏月的心思。她拍了拍手背,不动声色地替儿子争取,“倒也不用说谢,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林疏月好奇问:“伯母,那您平时喜欢干些什么?”
“我吗?”娄听白略微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说:“追剧,追综艺。”
语毕,短暂沉默。
两人四目对视,忽地默契齐声:“我们看电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