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草木萌发,月亮也比往日得要澄圆明朗些。魏驭城走得慢,偶尔仰头看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安逸的夜了。点点繁星如珍宝镶嵌,夜空是绸缎,山林间时不时有惊鸟掠过,树影在月光下迅速雀跃起来。
林疏月对这边地势轻车熟路,在前面边走边提醒:“这儿有个小坑,你注意点。诶,是个坡,别绊倒了。”
幸而走动得快,夜晚冷也够呛的。林疏月像灵活的鹿,背影纤细,长发会随着动作轻晃。魏驭城腿长,走这种山路比她稳。时不时地伸手,默默在身后护着怕她摔。
所谓小树林,其实就是一片野生的果林。胜在地理位置佳,迎东方,背有山,地势又高,一览天高云阔。而百来棵野果树长势参天,上百年的生长互相嫁接变化,已经结不出能吃的果实。枝叶层层叠叠,像是一个天然的野外帐篷。
林疏月经常来这边看日出,很是了解周围环境。在背山右边的隐蔽处,有一个干净的山岩洞。魏驭城一八六的身高勉强弯腰能进,林疏月带了应急探照灯,把里头照得通亮。
魏驭城看着铺在地上的一堆稻草,挑眉说:“林老师,未雨绸缪啊。”
“别想多。”林疏月蹲着,把草堆去一处垫高,“一直就有的。你过来。”她转过头,笑意盈盈地朝他伸出手。
魏驭城被她笑容撩着了,夜如静海,内心潮涨无边。
他把手交过去,林疏月拉着他,坐在了堆高的草垛上,“你看。”
魏驭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明月当空。
洞口如天然取景框,仿若把这世间最好的景色框裱成画。未尽的寒风被阻挡在外,只容得下温柔暖意。
林疏月双手捧脸,幽幽道:“我刚来的时候,最喜欢上这儿看日出,看落日。冬天冷,躲在这里面正好。”她问:“你冷吗?”
魏驭城眸色深了深:“冷。”
林疏月眼睫轻眨,“那我抱抱你吧。”
眼见她倾身过来,魏驭城却忽然后仰,双手往后撑着草堆,一个明显拒绝的姿势。他眼色压低,问:“只想抱?”
四目对视,暧意疯生。
林疏月抿唇一笑,搂住他的脖子低头献吻。
魏驭城今儿特别磨人,不主动,不回应,像个懒骨头的混账公子,等着女孩儿来取悦。林疏月嘴唇都麻了,笑着推他,“木头人呐。”
魏驭城懒懒嗯了声,“林老师诚意不够。”
“无赖。”林疏月笑骂。
“亲一下,捐一万。”魏驭城得寸进尺。
林疏月眼神变温,像春雨洗礼,柔情泛光。她直起背,自上而下望着他。胆怯散尽,矜持也成了最无用的东西。
在这个男人面前,做自己似乎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
林疏月像只山野小妖,不当回事地挑衅:“那魏董做好破产的准备。”
之后的一切,如枯柴遇火星,在温情与疯野之间回旋。
林疏月发现,这男人是越来越难招呼了。
总之一直皱着眉,板着脸。一手捏住她后颈,不对劲了就往上拎拎,轻了就往下拍拍她脑瓜子。
最后一步时,林疏月看他变戏法似的从衣袋里拿出一盒东西。她边咳边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魏驭城不想腾出手,侧开脸,牙齿咬着锯齿状包装袋一下撕开,声音有些急:“来之前,从李斯文那拿的。”
林疏月震惊,“李秘书出差为什么会随身带这些?”
“他上次用剩的。”魏驭城皱眉,不想她这时提别的男人:“专心点,别待会又哭着掐我。”
灯影灼灼,人间月色无双。
魏驭城舒缓说:“小树林名不虚传,依山傍水。”
林疏月累得像条溺水狗,眼睛都睁不开,没多想地指出不对,疼着嗓子嘀咕:“这里没有河,也没有湖,只依山,不傍水。”
“胡说。”魏驭城低声笑,佻薄浪子一般,“林老师刚才,明明凿了条小溪。”
“?”
“溪水哗哗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