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乌龙,白泽也是惊了一下,然后赶紧掏出解药给花宜姝喂了下去。
不过解毒往往比中毒难,这剧毒起效只需那么几息功夫,解毒却要费好久,因此吃下了解药的花宜姝也暂时不能动弹,还得等上小半个时辰。
她让白泽给自己摆了个舒服的侧睡姿势,脸颊还冲着李瑜的方向。刚刚心急之下画的封印符不知有没有疏漏,她得再仔细查查,确定了封印符没有问题,而李瑜也因为剧毒处于昏迷之中,半个时辰内不会醒来,花宜姝微微松了口气。
李瑜毕竟是鬼不是人,他早就已经死过一次,因此这对于她而言能把她弄死的剧毒,用在李瑜身上却只是让他昏迷而已。
他此时闭着眼,眉心不安地隆起,像是梦里也在发愁,花宜姝心里暗笑,被她骗了一次又一次,他不发愁谁发愁。能一次次骗过阴鬼王,我花宜姝可真是聪明!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阴鬼王之所以一次又一次上当受骗,是因为他是鬼而不是人,而他每一次上当,都是因为她掐准了他的执念所在。
死去的人心中执念越深、遗憾越重、怨气越浓,成鬼后凶气阴气也就越重,李瑜能成为鬼王,固然算他天赋异禀,但占据他心灵的执念和怨气也一定不浅,要不然也不会时不时抽风。
想起当初在酆都时阴鬼王那些把她尬得脚趾扣地的发言,花宜姝心里就直摇头。
但是躺在这里无所事事只能看着李瑜发呆时,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幻境中的经历。她对父母的记忆早就已经模糊,因此一直以为自己亲缘淡薄,但是这一次幻境,他们给她的感觉却很温暖很亲切,跟这一世的生母晋海尘完全不同,花家的氛围也跟晋家全然不同。还有幻境里那个为了避免说错话时常抿着唇不言不语的小少年……
花宜姝不由又一次问道:“白泽,我的记忆是不是有问题?”
白色小猫正在旁边舔舐皮毛,袁千泠这个地宫建得还算牢固,看起来掉了很多石头但并没有完全坍塌,只是灰尘扑了它满身,它浑身脏兮兮地格外难受。舌头忙着舔毛没空说话,它就在识海里回应了花宜姝,“你确实失去了一些记忆,如果你想拿回来的话,等我们离开地宫,我就告诉你方法。”
花宜姝瞟了眼李瑜,问:“跟收集恶魂有冲突吗?”
白泽:“没有。”
花宜姝刚刚松了口气,心又提了起来,“完了!袁千泠被李瑜搞得魂飞魄散了!”
白泽叹口气,“那也没办法,谁能想到这种事呢?”
花宜姝刚刚因为童年回忆对李瑜产生的那一丢丢怜爱之情,此时都被这个噩耗给打散了!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好几天,却被李瑜一巴掌,哦不两巴掌给打没了,她就气得恨不得把李瑜掐死!
呸!果然不能同情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前世的爹除外!不,不对,前世的祖爷爷也除外,不对,还有……花宜姝一瞬间心里转过无数个人名,最后改了口:哼!李瑜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她狠狠瞪了无知无觉的李瑜一眼,而白泽此时已经舔毛完成,开始悠悠然在附近转悠。它蓝色的猫瞳里闪过一缕细细的金光,将它所看到的袁千泠的生平说给花宜姝听。
“这个袁千泠,出身上三州袁家,就是袁寒衣的那个袁家,不过袁寒衣是嫡系,而袁千泠只是旁支,论辈分,袁千泠是袁寒衣的叔叔,但是论地位,一百个袁千泠也比不上一个袁寒衣。这正是让袁千泠不满的地方,他认为世家这种以血统论高低的做法十分不智,只有中三州那种以宗门为分别,以实力分高低做派才是人族未来的希望。”
花宜姝:“他说的倒也没错。”
虽然她自己也是出身世家,但她生在一百多年前,那个时候的世家还不是唯血统论,虽然嫡系依旧可以做家主,但家主相当于整个家族的大管家,真正有资质的族人都是倾全族之力供养,只需专心修炼,不屑也懒得理家族庶务。过去的她只是有这个意识而已,具体的却不清楚,但是这次幻境她解开了一些记忆,发现族中无论嫡系还是旁系,都是在一个学堂里教养,花家最厉害的金丹强者就是所有孩子的师父,并不会因为血统就区别对待。
而她记忆里的晋家,最好的修行资源都是优先供给嫡系,晋海尘这个家主更是占了其中三分之二,只有他们这些嫡系吃饱了吃不下了,旁系才能分到一点点肉汤,至于为了寻求庇护而拜进来的门生,更是连汤都没得喝,只能捡点泔水吃。
虽然这个比喻有点恶心,不过事实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