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月亮照旧升起。蓝色的、含钴玻璃般的颜色。廖清呆呆地望着窗外。
昨天晚上,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狂,勉强将姐姐廖梨反锁在卧室里,她却从未停止尖笑,极尽癫狂的笑声里,廖梨好像不复存在。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遇上了这样的事,父母外出,他早早休息,却没想一睁眼就看见了要砍死自己的姐姐。
在逐渐浓郁的猩红里,他关紧了所有的门窗,检查了家里的物资,没有互联网,廖清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获取信息,他有些焦距地撕扯着手上的皮肉。
姐姐不再笑了,安静地呆在卧室里。
……
第三天,依旧是蓝月。
从黑色的缝隙之间,那轮月亮让人不快。
客厅不再安全了。细密如发的黑色杂质一点点缠住了窗户,而且很明显,它们透过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入侵了廖清的家。
廖清试着点火烧掉它们。但火焰还没接近那些黑色的物质,他的手就被其中一根细丝贯穿,打火机连带着血液一起落地。
廖梨则在房间中哼歌,曲调断断续续,廖清总觉得熟悉,但仔细一听,却会发现那是他根本不理解的音调。
这停电、停水的高层建筑,可真是堪比空中的牢笼。
第四天,蓝月。
情况变得更糟了。
他放在姐姐门口的食物不仅没有被吃掉,反而还多了一层猩红的肉质,如同咖喱或勾过芡的汤汁一样,黏黏糊糊地挂在食物表面。
看到这一切,他破门而入,却没有看到姐姐的身影,但廖清心中却不知为什么,始终觉得廖梨还在这里。
黑色的发丝还在生长,它门几乎吞噬掉了所有的光芒。
似有若无的笑声响起,很熟悉。
……
第六天,蓝。
他几乎要疯了。不是因为那些贪婪闯入他家的黑色发丝,而是因为消失的姐姐。
她还在,笑声、哼唱声、轻盈的呼吸声,停留在廖清的耳边。
食物上总覆盖着一层内脏匀浆,他拨开那些腥臭的东西,面不改色的咽下内层未曾沾血的食物。
……
第九天,当然了,依旧是蓝色的。
他的皮肤上开始生长那种黑色的细丝。一根根,廖清失神地用手拂过它们,其实和头发的手感相差无几,它们就那样从他的皮肤上生长而出,被覆盖的皮肤开始皱缩变形,疼痛和瘙痒都不存在。
廖清笑着说:“我猜它们大概把我的神经吃掉了,你觉得呢姐姐?”
一阵轻缓的笑声传来,如同清风拂过柳叶。
“是啊,”廖清笑着说,“姐你说得对。”
……
第十一天,毋庸置疑的美丽蓝色,神圣的月。
他坐在窗前,那些黑色的细线几乎将他全部覆盖。他抬眼,翡翠的眼在被黑线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线如同细长的蠕虫,自在地在他的身体内游曳。
如同昨日时的少女坐在窗台上,背后是那轮月亮。
她侧头去望月亮,完好的侧脸泛着珍珠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