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浑身狼狈地回到了荣阳侯府,正好碰上了刚回府的荣阳侯沈敬仁。
沈敬仁看了一眼邓氏,面露不悦,“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荣阳侯府的体面都不顾了吗?”
邓氏苦笑一声:“荣阳侯府的体面早就败光了,哪还有什么体面……”
不知情的人都道荣阳侯府自此成为皇族外戚,家族昌盛,指日可待。可他们知道啊,沈沅嘉不会扶持沈家了。
日后,荣阳侯府日渐式微,所有人都知道,沈家如何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了。
哪还有什么体面呢?
沈敬仁脸色铁青,他一甩袖子,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非要对嘉嘉那么苛刻,当初沈清璇回来,你何必d做的那么绝情?畅春院给嘉嘉就是了,还非得把她赶到偏僻的迎新院去,侯府那么大,哪里就缺那一个院子了?”
邓氏见沈敬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顿时柳眉倒竖,道:“你就没错吗?你身为一家之主,没有公正处事,闹得后宅不宁,宠妾灭妻,纵得沈如蓉出谋害嘉嘉。后面更有甚者,想要将嘉嘉嫁给六皇子为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这是想要给六皇子身边塞一双眼睛和耳朵,让嘉嘉替你好好地注意六皇子!”
沈敬仁老脸一红,他吼道:“那也比不得你!还不是你寒了嘉嘉的心,否则如今她也不会不认我们!”
沈敬仁简直要将这恶妇给气死,若不是她偏袒沈清璇,闹得如今这步田地,他如今就是人人尊敬的国丈了。
“你当初就不该救她,让她死了才好!尽给我沈家招祸的祸秧子!”沈敬仁气呼呼地说道。
邓氏瞪大了眼,震惊道:“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你就这样忍心?她刚回来没多久,没享几天福……你就,你就这样放弃她……”
“对沈家没有用的人,死了就死了!”沈敬仁甩袖,不欲多说,大步流星地往府内走去。
沈敬仁直接去了路姨娘的飞花院,既然邓氏骂他宠妾灭妻,那他以后就专门宠爱姬妾,将这骂名坐实了!
康正帝驾崩了,淑妃也成了淑太妃,邓家没有杰出不凡的子弟在朝为官,邓家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他也不用再担心邓家找他麻烦。
他爱宠爱谁就宠爱谁!
沈敬仁如今也有些自暴自弃了,反正荣阳侯府在他手里就这样了,毫无寸进。
到时候沈元景有什么造化,他也管不了了!
邓氏看着沈敬仁绝情的背影,悲从中来,自己临到中年,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夫君离心,子女情薄。
邓氏脑海里不禁想起前两年的光景,那时候沈沅嘉年华正好,在一众贵女里都是耀眼夺目的存在。
连带着她也一直都是众人艳羡的存在,谁见了她,不夸一句?都说她福气深厚,得女如此。
如今,让她骄傲的女儿成了皇后,可她再也不能在众人面前,与她母女情深了。
邓氏回到同福院,刚坐在凳子上,就听到老夫人传唤。
她愣了愣,站起身,又去了老夫人的荣寿堂。
经由新朝交替一事,老夫人愈发地喜欢吃斋念佛了,毕竟她老了,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
这几日老夫人不但免了他们的晨昏定省,同时也将府里的一些权利全权交了出去,显然是打算青灯古佛,不问世事了。
邓氏很好奇,老夫人为何会忽然请她去说话。
荣寿堂闭了几日,更加得清冷了。丫鬟们恭恭敬敬地将邓氏引入屋内。
邓氏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檀香味,她不适地皱了皱眉,这是点了多少佛香啊!
老夫人神色晦暗地跪坐在蒲团上,手有规律地敲着木鱼。
“来了?”
邓氏躬身应是:“老夫人万福。”
老夫人颔首,停下了手里的木鱼,她伸出左手,邓氏会意,立刻上前,扶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