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符行川与项江对峙,两人趁机袭击的事,姑且也算顺利。
问题在于逮捕项江之后。
黄今记得,他们本该协助符行川控制术法,协助殷刃及时脱身。结果就在他给项江铐上法器的前一刻,他失去了意识。
他只记得脑袋里锥心的痛。
再清醒过来,黄今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流泪不止,心里充斥着撕心裂肺的,找不到缘由的巨大悲伤。识安的高级调查组围在周围,看向他的目光说不上友善。
……无论怎么看,这个情况都相当不妙。
他是不是杀了谁?杀了某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不对,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只有丁李子……难道是因为识安把他另一个重要的人消去了?
毕竟回忆整个案件,黄今发现记忆中有大段大段空白。不去细想还好,他越想越不对劲。似乎有那么个人从案子里消失了,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
黄今不是没申请看过案件资料。其中有一个名字,有关它的一切信息都变得无法阅读。那些字就在纸面上,可他无论再怎么努力,那行文字就是进不了他的脑海。
完了,全完了,他摊上大事儿了。
黄今在墙角抱头蜷缩,心中满是悔恨。
这都是什么破事啊!早知如此,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回到只需要担心沉没会高利贷的时候——他就该带着冲锋枪到沉没会成员堆里扫射,而不是进入识安改造。
就在黄今含泪编织这段悲情故事的时候,殷刃忍无可忍地捶响了玻璃。
“门开了十五分钟了,你给我出来!”
“我的脑子坏掉了。”黄今注视着墙角,“之前的案子不对劲……少了个人,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是吧?被元物直接吞噬的人,会引发这种现象。”殷刃脑袋顶上玻璃,耐着性子解释。“别说你这个黑印,李念都不记得她。那个案子结了,和你没关系。”
就像当初更升镇的镇长先生,自从爱意吃掉了罗纯蕾,有关那个女孩的一切都被从“认知”上抹去了。
她的课桌和文具还在,她的房间和衣服还在,她留在匿名聊天群的聊天记录还在。
可人们只是睁大眼睛扫过它们,脑中无法留下任何痕迹。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自己和钟成说还记得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姑娘。
哪怕像黄今一样,能意识到有这么个“角色空缺”,也无法获得更多信息,只会被货真价实地吓到。
“我还失去了很长一段记忆!醒来的时候我在痛哭!”黄今扒在墙角不肯动。
“那是因为你被元物控制了。”殷刃又拍拍玻璃,“具体原因还在查,我能保证,你现在很安全。”
“……哦。”黄今抹抹鼻涕。
难道自己真没事了?
不,应该没这么简单。毕竟大天师本人在这,给他十条腿也跑不掉。黄今失魂落魄地挪出门,跟着殷刃走进了一间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有点特殊,它的墙壁长满柳树树根。没有树根的地方则用刻意的红褐色液体写满符咒。室内同样没有窗户,但也没有电器,只有桌上火焰跳动的油灯。配上周围的阴森景象,此处活脱脱一个恐怖片场。
在座的各位也都是老面孔。
李念与符行川俩领导,殷刃和钟成说俩禽兽,每次的破事都少不了他们。
卢小河和葛听听也在……嗯,毕竟都是九组同僚。符天异在,可能因为他是个知情人,也和他们一同合作过,被拉壮丁情有可原。
然而在长桌最黑暗的地方,坐着一位身形瘦削的女性。
那女人绾着紧紧的发髻,眉眼细长,眼尾两抹淡红,像是刚刚哭过。她正被一根根红绳牢牢束缚在椅子上,每根红绳上都挂了强力的凶煞之力封印法器。
就算被捆成粽子,那人的思维里只有安然自得。那个思维形状,黄今在更升镇看到过。
……戚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