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夜色中,无数扭曲肢体从雾中探出又收回,错综的阴影时浓时淡。土路上响起不可细究的怪异摩擦声,脚步声的数量听着让人心惊。
邪物夜游!
屋漏偏逢连夜雨,符天异简直想哭。“凶煞”不愧是鬼王,这还没有彻底降生,周围的邪物就来朝圣了?
他刚想转弯跑路,就听到符行川警告似的汪了一声。
符行川化身的六腿狗拼命踢腿,他挤出这条狗体内微弱的能力,硬是破开漂浮术,来了个硬着陆。见最强……不,最靠谱战力掉下去,符天异头皮一炸,连忙跟着降落。
他们正落在逼近的邪物大军正前方。
正前方,静静走着一个三米左右的血红身影。它身上挂满叮铃作响的封印,苍白的双足与山雾同色。他的身后,左边走着个摇摇晃晃的大头娃娃,右边很不体面地滚着个黄粱。
“修行者不要看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修行者用最好的防护术法,不要看我。”
卢小河率先激动起来,她撇下两个努力自保的非科学岗:“殷刃,我卢小河!凶煞快降生了,你快想想办法——”
“小河姐!我是葛听听,那个黄粱是黄今。”
大天师身后,大头娃娃头罩里传出女童清脆的叫喊,
“这个殷刃……这个殷刃是钟成说肉俑,我们找不到殷刃了!”
旁边的符行川呼吸一滞。
肉俑?肉俑可带不进来,但要说殷刃那个老家伙做出邪物……让一只邪物和钟成说父母亲密接触,不像这人能做出来的事。
回想起殷刃对“自我封印”的突然放弃,符行川突然想到一个荒谬的,格外可怕的猜想。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时候,符行川趴在地上,两只前爪盖住眼睛。
【术法能用?】他疲惫地拼着血字。
葛听听震撼地望向狗耳朵下的通讯装置,但她的反应速度不慢,知道对方指的是谁:“不行,什么都做不了。”
符行川颤巍巍举起刚长出的两只爪子,又捂住了软塌塌的耳朵。
【好歹汇合了,大家尽力。】他脑袋飞快运转,【首先】
符行川还没“首先”完,只听那个布茧似的血红身影继续朝村中走。那人脚上的铃铛叮铃作响,像没看见他的话似的。
“肉俑有个主意。”葛听听急急地说道,拉住符天异,“符部长,你也一起来!”
符天异:“……”
他无奈地看向那条狗。
那条狗——符行川恨不得把爪子塞进耳孔,“肉俑有个主意”,听听这是什么话。
不过逃避现实半秒后,符行川还是站起身,叫了两声。
【天异和小卢汇合援兵,在外界用好防护术,慢慢往里压。我和这些人去中心探探,你们见机行事。】
他倒要看看,一个“肉俑”能想出什么主意。
……
沈陌很是愉快。
尽管看到村民被残杀时,这条黑狗的身体内泛起窒息似的痛苦,周身煞气也有紊乱的倾向。然而那不过是凶煞潜意识的反应,意识主导还是他沈陌。
这样也好,现在越压抑,到时候疯起来更彻底。
他毫不犹豫地吞下了凶煞之力污染物。他知道,曾经的神犬就是这么做的。可怜识安那群蠢猪,仍对彼岸的情况一无所知,让他占尽先机。
全身上下异变不停,沈陌爽快地来了个知觉剥离,悠然感受躯体变形膨胀、颤抖不休。
等凶煞成型,他得先把祠堂里残存的孩子杀死。那个大天师留下的防护有两下子,凶煞在附近成型,十几个藏进祠堂深处的孩子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