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邬常安他们再次扛着野猪回?来,这?座突起的作坊已有雏形,东西走向的两堵四丈长的木墙已经搭建好?了,负责盖大?棚的人正在往缝隙里填混了碎稻草的泥巴。
巡山的人这?次又?打了九头野猪回?来,其中七头都?是母猪,为了打这?几头野猪,他们还有人受了伤。连着七天在野猪岭打转,把野猪惹恼了,昨天他们被野猪群撵得?爬上树,野猪上不了树就?在树下撞,生生把一棵枣树撅断了,树断的时?候,李山跟他堂兄弟李飞在枣树上,二人往旁边树上扑的时?候,胸口撞上树干,胸膛上淤青一片,胳膊也扭伤了。
“野猪岭上估摸还有多少野猪?”陵长问。
“二三十?头,还是那三个族群。”邬常安说。
“那就?先不打了,野猪发情的时?候打架厉害,到时?候它们互斗死几头,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母猪下崽了再去?做陷阱逮小猪。”陵长说,“你们在家歇一天,后?天再去?双头峰转一转。”
野猪岭上的野猪算是公主陵的陵户特?意留下的,是诱饵也是武器,虎狼豺豹和黑熊要是闯进来了,有野猪,它们不会?捕食人,这?是诱饵。人跟外来的野兽对上了,把野兽往野猪群里赶,如去?年驱狼一样,这?是武器。所以他们每年要打野猪,也要留野猪。
“上次三头野猪你们二十?四个人连夜分了,这?次打回?来的要给陵里的人家平分。”陵长提醒一句,就?叫他们散了。
有三头野猪已经死两日了,不能再耽搁,巡山的人家都?没回?,他们当即用之前化雪的大?陶缸烧水准备烫猪毛。
邬常安发现陶椿不在这?儿,他跟其他人交代一声,又?快步往回?跑。跑出演武场,他看见一队人正在往这?儿靠近,为首的人他还见过,是山陵使。
邬常安毫不犹豫地立马转身?往陵长家跑,他边跑边喊:“快快快,把晒的番薯粉都?端走,有外人来了,山陵使带着帝陵的人来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连忙放下手上的事去?端晾粉的圆箩和簸箕,推磨的不推磨了,杀猪的不杀猪了,洗番薯切番薯的人也马不停蹄跑来收拾东西。
陵长和年婶子也慌慌张张出来了,邬常安叫老两口去?把山陵使拦下来,多缠一会?儿再带过来,他指挥男人们把大?水缸也抬走,尤其是正在沉淀番薯浆的。
年婶子和陵长刚走出演武场就?遇到小核桃匆匆忙忙跑来,小丫头急红了脸,见人连忙说:“奶奶,我婶婶说叫你们快、快收拾东西,山陵使来了。”
“在收拾了,你小婶婶人呢?”年婶子问。
小核桃回?头指,“作坊那里。”
陶椿和姜红玉把卤鸟晾挂好?才出门准备来射鸟,出门看见一队人靠近盖作坊的地方,看出他们不是本陵的人,她跟姜红玉连忙带着小核桃跑过去?,认出山陵使和帝陵的人,她忙把人拦了下来。
陵长和年婶子带着小核桃到的时?候,陶椿还在跟山陵使讲这?粉条作坊和榨油作坊,端着一副积极为陵里拉生意的样子,要帝陵的人拿肉粮、布匹来跟她们公主陵的人换粉条和花生油。
“山陵使大?人,你这?时?候怎么来我们公主陵了?”陵长问。
“不来不晓得?你们陵里搞这?么红火,都?能开集市了。”山陵使拍拍老家伙的肩膀,说:“去?年你还在跟我叫苦,说陵里的陵户要吃不饱饭了,转眼就?翻身?了啊?再过两年,你们安庆公主陵的谷仓堆的粮食能漫出来。”
一提起这?个,陵长就?高兴地合不拢嘴,他指着陶椿说:“多谢您做个好?媒,把陶椿嫁我们公主陵来了,这?都?是她的主意,我们托她的福。”
山陵使看陶椿一眼,半真半假地悔叹,“早知道这?是个智囊袋子,我早该把红线牵给我儿子的。”
“山陵使抬举了,当不得?。”陶椿笑,她看邬常安过来了,说:“这?个媒您保得?好?极了,我跟我男人都?要谢您。”
邬常安过来就?代表门前的东西都?收拾走了,陵长和年婶子松一口气,老两口忙请山陵使去?家里歇脚。
第124章陵长中风山陵使讨要方子
鸟雀在演武场上?空盘旋,愤怒地喳喳叫,灰白色的鸟粪如下雨一样从高空落下,人还?没靠近先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山陵使停下脚步,他仰头望着上?空数以?百计的鸟雀,麻雀、老鸹、野鸽子、灰尾雀、喜鹊都能看见。
“要地动了?”山陵使神?色凝重地问。
“不?是,你们来之前,我们在做粉条,山里的鸟雀来偷吃,聚拢的多。刚刚把这儿打扫干净了,它们没得吃,所以?气得喳喳叫。”邬常安说,“我们再?等一会儿,等它们散了我们再?过去。”
“在做粉条?看来我没听错,一入陵就听见很多人的声音。”得知?不?是地动,山陵使神?色轻松不?少,他仔细看一圈,盘旋的鸟雀落在石碾子上?啄食着什么,石碾子旁边的大灶还?冒着热气,山脚下的大棚里还?聚着不?少人。
大棚里,女?人们还?在洗番薯,陵里来了外?人不?能再?磨粉,但洗番薯不?用藏着掖着,她
们不?担心外?来的人瞧见洗番薯就能揣摩出做粉条的法子。
一群小孩拎着扫帚在石碾子以?及堆放番薯渣的地方?打转,番薯渣已经被男人们挑走转移到山里去了,漏下的扫过好几遍,扫不?干净的还?用水冲了。但小孩们心思细眼睛尖,大人们走了,他们再?来扫第二道。
等鸟雀回山了,山陵使跟着胡德成穿过演武场路过一帮小孩时,他们把地上?扫得像牛舔的,除了有股淡淡的水番薯味,啥也看不?见。
山陵使看这些小孩警惕地盯着他,他哪还?有不?明白的,一下子全明白过来了,陶椿是故意拦着他的,胡德成和年芙蕖匆忙赶过去也是拦着他的,这是怕做粉条的方?子泄露啊。
“老胡,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山陵使来一句,“耽误你们做事了。”
“是时候是时候,今天?巡山的人扛了九头野猪下来,正好款待你们。”陵长装傻,不?正面回话。
行至陵长家门口,陶椿和邬常安停下来,陵长和年婶子带着山陵使和他的五个随从一起进了堂屋。
胡大嫂和胡二嫂烧好了水,不?仅有喝的,还?有洗脸洗脚的,山陵使搓洗一下被风吹得发干的脸,抹上?猪油润润,再?端水喝半碗,这才泡脚换鞋。
陵长发现两个儿子不?在家,他把邬常安叫进来,叫他陪山陵使的随从去隔壁屋说话。
“不?问我来做什么?”山陵使收拾好开口说话,“你们安庆公主陵去年没拿到八到十二月的俸禄,怎么也没见你去问过?这就是你这个当陵长的没做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