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千百年来的第一个六眼,他们翻遍了史书,要让他成为五条家的荣誉。
从六眼再次诞生在五条家开始,未来的一切都已经被决定好了。他必须觉醒无下限的术式,他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他必须拥有聪明的头脑。他将会在无数五条家的人的托举下,成为五条家的家主,再次成为最强的咒术师。
为此,他们会倾尽全族的力量,就像无数次那样,这是六眼对全族的诅咒。
六眼的育儿室外是不断攀升的疯狂,六眼的育儿室里不断被加注的无声的狂热,像是不断升温的油锅,看似平静只需要一滴水就会掀翻整个锅。
而这只是五条悟诞生的第一天,他仅仅只是掀开了一下眼睛,却像是往所有人身上掀翻了这个沸腾的油锅。
咒术三大家,加茂家和禅院家都有着传承,其中加茂家的传承最为轻松和稳定,赤血操术的继承人基本代代都有。而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相对少,但比五条家的无下限还是要好。
五条家的无下限是继承的人最少的,但并非没有人继承,家族内也有对这些“残次品”的无下限的训练手册。无下限的使用无比复杂和精妙,有的无下限继承者,终其一生无法使用自己的术式,也有人被自己的术式炸成了血花或者被挤成了一个不断压缩的肉球。
当然,也有人能够使用无下限,但是不会有存在比六眼更适合无下限。
加茂家最为保守和传统,而禅院家从来都是混乱不堪,因为暴烈和自相残杀的本性,更像是一个养蛊的破汤罐。而五条家,反而因为无下限的继承困难,更加敢于创新。
五条家会吸纳新兴咒术师,通过洗脑、资源培养,不断维系家族的支撑。他们和多方势力周旋,在从前是和天皇效忠,在如今便是最早和政府示好。他们不断拓展在海外的势力,地产、资源、势力、知识、人才。
加茂家和禅院家,时刻在想着将传代最不稳定的五条家拉下神坛,瓜分他们的力量,又畏惧他们新兴的势力。
整个五条家族,就像是一个为了维系自身生存的庞大机器,每一个六眼都注定会成为它的主人和它的寄生虫,别无选择。
哪怕五条悟仅仅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当天就有了杀手和刺客,他第一天诞生时的狂热与混乱,在往后几乎伴随了他的一生。
因为他与生俱来的眼睛,针对和伤害就要将矛头对准他,他必须去面对这些恶意,就像他必须被无数五条家族狂热的手给握住。
那些手会操控他的人身、会蒙住他的眼睛。被洗脑的不仅仅是那些被吸纳的新的咒术师,还有每一个在五条家出生的孩子、每一个会死在五条家的老人。
他是生活在一个疯狂又理智的家族里,这种洗脑与矛盾和割裂,从很小开始就是他生活里的理所当然。
六眼的父母是如此弱小与无用,除了成为六眼的孕育者完全是废物。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权利自称六眼的父母,当然,他们非常乐意将六眼奉献给五条家族,假如可以,他们几乎是口称赞颂、双手高举着将六眼托举给五条家。
六眼不是五条悟,六眼是五条家的私有物。
为了六眼的健康,五条家族的宝库,能够补充咒力的补品几乎是源源不断地被支出。六眼需要的咒力实在是太庞大了,他们请了许多奶妈,请了营养学家,将咒力补品煮、煎、熬,混入乳汁或洗澡水,有时乳汁甚至要加营养剂。即使这样,六眼偶尔仍然会因为咒力不足而陷入昏睡,营养学家也会说这个婴儿营养不良,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责斥六眼父母。
那家民办医院当然被五条家收购,从上到下直接翻新,短时间成了全日本最先进的医院。
五条悟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父亲、不是母亲,这是当然的,因为他的父母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在他的世界里。他甚至不是先学会“五条”这个词。
他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六眼”。
这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有问题,他们只是在饥渴难耐地等他再长大一点。
正常咒术家族,甚至可以这么说,哪怕是丧尽天良的禅院和加茂家,他们最早让可能看见咒灵幼儿接触可怕的咒灵也是要等六岁。婴儿或者一些心性纯净的人会对咒灵有一些模糊的感知,有一些有天赋的人会大概知道哪些地方(其实就是那个地方有咒灵)很危险,所以去判断一个婴儿能不能看见咒灵是愚蠢的。
五条悟学会的第二个词,“咒灵”。
在保姆对着绘制的一幅一级咒灵画像不厌其烦地教了他很久以后,他才懒洋洋地回应了一句“咒灵”。
之后他就被抱到了那个被五条家囚禁和束缚起来的一级咒灵面前,狭小的地下室里,被缠着咒符的铁栏杆束缚着的,鲜血淋漓伤口遍布的那只咒灵面前。
长老在背后,诱导地问他:“六眼,你看见了什么?”
这个婴儿只平静地睁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咒灵。”
那个时候他才刚学会说话。
五条家在六眼面前,总是聪慧又愚蠢。
五条悟学一切都很快,他其实很早就会说话,会走路,但他总是很懒,不想去做。但是长老们仿佛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千方百计的逼迫着五条悟展现了他的早慧,拔苗助长一般地拉拽着他行走在咒术师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