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姜望着女儿生动的脸,脑海里都是她小时候的模样:“阿拂,和我讲讲你上岸以后的事情吧,详细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姜拂衣并不想将从前那些遭遇讲的太详细,打算糊弄糊弄。
挑些好事,比如剑笙和燕澜父子俩对她的照顾。
还有柳藏酒,暮西辞这些好友。
昙姜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娘心中有些惶恐。”
姜拂衣担心极了,忙问道:“因为什么惶恐?”
昙姜目露自责:“你仔细讲给我听,我才会觉得,我并没有缺席阿拂的成长。”
一句话将姜拂衣说的鼻子发酸。
她忍住,说道:“我上岸后第一个准备去寻的爹,是天阙府的府君无上夷。路上,我认识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级的小乞丐,也就是你刚才见到的漆,他是无上夷的徒弟,我和他一路同行了五年……”
“中途遇到了半封印状态的棺木隐,为了从她手中逃走,剜心赠给漆一柄沧佑剑。也是因为这柄剑,被无上夷给逼的走投无路,假死脱身……”
“无上夷遭巫族族老欺骗,以为漆是神剑剑灵降世,认为我的心剑,会耽误神族救世……”
她详细讲。
但尽量使用稀松平常的语气。
“前面那几年的经历,都是燕澜窥我记忆碎片,讲给我听的。我因为和漆两相忘,脑海里只有最近一年多的记忆。”
姜拂衣瞧见母亲垂着眼睫,眼尾已经染红。
讲完之后,姜拂衣立刻接了一句:“娘,我这一路见过的大荒怪物,他们全都对我小小年纪,便能使出十万八千剑感到惊讶,我的天赋是不是当真很强?”
大敌当前,昙姜也不想让女儿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忙不迭点头:“比娘强得多,娘有你外公手把手的教,阿拂全是自己摸索领悟出来的。”
姜拂衣借着笑意,认真提醒道:“所以您千万不要小瞧我,快看看我的个头,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躲在您怀里发抖的小丫头了。对付撕心,咱们娘俩可以商量着来,您可别再像从前一样,凡事自己拿主意。”
昙姜抬起手,揉了揉女儿的发顶,满眼的爱怜:“这你就不懂了,不管你长多高,在娘眼睛里啊,始终是个需要保护的小丫头。”
姜拂衣原本不想惹她落泪,但母亲一这样抚摸她,就感觉回到了小时候,她就变得娇气。
想抱着母亲撒娇。
可她必须表现的成熟,在稍后和撕心的战争中,母亲才会和她有商有量。
姜拂衣挑眉:“我都已经有了心上人,哪里是小丫头?”
昙姜的脸色顷刻凝重不少:“你是说燕澜?”
姜拂衣大方承认:“对,他是我喜欢的男人。”
昙姜回想燕澜的模样,挺英俊的,和女儿倒是般配,又琢磨他的人品:“既然是武神令候的转世,人品应该不会有问题。”
姜拂衣笑道:“放心,燕澜绝对经得起考验。”
昙姜看出她笑容里的羞涩,点点头:“那就好,只要你喜欢就好,娘没有意见。”
很少和谁谈论起私事,尤其是母亲,姜拂衣居然有几分难为情。
她眼珠一转:“您有没有什么想要告诫我的?”
“告诫?”昙姜不解其意,“哦,阿拂是不是想学‘锁’?”
姜拂衣嘴角一抽,摆了下手:“您不要打趣我了,燕澜不需要。再说了,我若是想学,可以从血脉里自行探索。我的意思是,您对女儿在择偶方面,难道没有什么教导?”
昙姜摇了摇头:“感情之事,非我们石心人擅长。阿拂也瞧见了,我自己都是一塌糊涂,教你,反而是害你。”
姜拂衣拐弯抹角,就是想问一问:“娘,看样子,闻人前辈应该是我的亲生父亲吧?”
昙姜皱起眉:“难道你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应?”
“我要是能感应出来,还问您做什么。”姜拂衣说道,“我是猜的,其他人的剑,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敷衍,只有闻人和小姨的剑不一样。您还专门给她上了锁。”
昙姜迷惑:“闻人弃此人,我必定是比较喜欢,才会赠他长生锁。但我的喜好,和他是不是你爹,是一回事么?我也搞不清楚。”
姜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