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钦很快到了安庆王府。
容昭就像是知道他要来,已经等在前院,等他一到,立刻笑着将他迎了进去。
裴钦沉着脸,一言不发。容昭挥退下人,笑着给裴钦倒茶,五殿下,你今日是怎么了?怎看起来心情不好?
裴钦沉着的脸瞬间变成无奈,他看着她:你那么聪明,能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容昭装傻,摇头。
裴钦指着报纸上“扒一扒”的版块,咬牙切齿;你看看这个,你故意的吧?你知道父皇现在有多缺钱吗?他肯定会盯上你。
容昭摊手,继续装傻:“那又怎么了?我资产是不少,可产业还在扩张期,钱都又投入进去了,我府上根本没多少钱……
“容昭!”裴钦拍桌子。
外面院中,林氏有些焦急:“怎么办?五皇子好像在发火?”容昭摇摇头,带着她离开,压低声音:不用管,阿昭能应对。
林氏一想也是,叹口气,摆摆手:“也对,容昭能处理,王爷,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说完就走,只给容屏留个背影。
容屏:……
——其实林氏比他更相信容昭吧?
而且,她们都这么忙,容香惜甚至跑到外地去了,就他一个人闲着,口中安慰着自己,实际上干着急…
屋内。
裴钦瞪着容昭。
容昭掏了掏耳朵,一脸无奈:“五殿下,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是,报纸已经发出,我意已决。
她看着裴钦,很认真:“我想入朝为官。”
裴钦的猜测成真,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拔高声音:“阿昭,你知道你什么情况吗?你若是入朝为官,除非一辈子不暴露身份,否则,这样的欺君大罪,如何能免?
便是他登基,他想免了,满朝文武会愿意吗?女子入朝为官,从未有过!容昭含笑:“我知道。”裴钦是欣赏她的,她心里有数。
可这种欣赏是基于她是女人,裴钦一直无条件支持她,可那是他在支持他心中未来的“五皇子妃。
——所
以,一旦冲突,他就不可能再无条件支持她。
裴钦气得手抖,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十分复杂:“阿昭,你是聪明人,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入这个死局?
这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
容昭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容,可眼神无波无澜,声音平静:“我若是入朝,能帮皇上多筹集些银钱,边关的这场战事,也许就能结束得早些,能少死一些人。
裴钦一怔,脸上的不高兴瞬间变成错愕。
他想过很多理由,甚至想到了容昭的“权力欲望”…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
只为战争早点结束,少死一些人?
这一瞬间,裴钦突然想到容昭元宵许的愿望——
愿我亲朋皆在,愿岁岁年年如今,愿海晏河清,愿百姓安居,愿人人,生而平等。
裴钦望着她,愣了好久好久。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如容昭,从永明帝决定要开战之后,他,甚至他的两个皇兄,所有人都在想如何让自己在这场战争中不损伤,如何借此压下另外两人…
从未有人想过,要死多少人,有多少个家庭因此流离失所,多少孩子失去父亲、妻子失去丈夫?战事一起,饿殍遍地。
他是五皇子,是储君的竞争者。容昭只是一介女子,但她心怀天下。
容昭坐在对面,神情平静从容,微垂眼眸,无波无澜,似泰山压顶而面无改色。眉心一点红痣,分明是不染尘埃的谪仙人,可却又心怀天下。
仿若这一世,真是天上之神于凡尘渡劫。
容昭见他不说话,看着他,认真道:“五殿下,报纸已经发出,皇上和满朝文武都已经看到,我希望殿下不要阻我……
裴钦猛地站起来,呼出一口气,声音沙哑:“我一定会阻止,你知你心怀天下,施粥、捐款,随你做什么,但入朝为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