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有种想将她甩下来的冲动。
连晏清蹬蹬往外走,以证明自己绝对“行”!
华平乐这才放心将自己全身的重量落到他背上,小心翼翼隔着盖头蹭了蹭他单薄却温暖的背。
“表哥,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连晏清脚步一顿,哑声开口,“好——”
好,如果他还清阿鸾为他欠下的债后,还能活着,他一定好好的。
好好守着阿鸾变老,好好陪着小年长大,好好看顾幸存的亲人族人,好好看着他的阿鱼幸福安康。
华平乐紧了紧搂着他脖子的胳膊,又喃喃叫了声表哥。
连晏清双臂肌肉不自觉绷起,在华平乐看不见的地方,他双眼眼角泛起了令人心醉又心疼的殷红,“阿鱼,皇上长大了,如今又是万万人之上的帝王,你不要再拿他当孩子看”。
华平乐乖乖嗯了一声,连晏清生怕她没听进去,又强调了一遍,“阿鱼,皇上对你情深意切,其他我都不担心。
只怕你还总是拿他当孩子看,惹了皇上不喜,与你慢慢离心,那时候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华平乐被他又说得紧张起来,绷着声音应了声是。
“算了,等明天——”
他还未说完,霍延之激动急切的声音远远传来,“表哥!你快点啊,不行我自己去背酒酒!”
已经第二次被人说“不行”的连晏清,“……”
这小夫妻俩真是够了!
华平乐开口问道,“表哥?你刚刚说等明天什么?”
连晏清看着一身大红喜袍,恨不得提着袍摆狂奔而来的霍延之,抿了抿唇,唇角却还是溢出丝丝缕缕的笑来,“没事,等明天你就知道皇上长大了,是你的夫君,不是要你换尿布的小表弟了”。
华平乐心下有些明白,待细想却又有点糊涂。
表哥当是在说今天的洞房夜的,洞房夜和福哥儿长没长大有什么关系?
只这两句话的时间,霍延之已经到了跟前,身后是跑得气喘吁吁的霍鲤、喜娘、轿夫等人,和颠得如海浪拍案的大红花轿。
连晏清,“……”
突然就有点后悔,刚刚才背上阿鱼时,他不该意气用事走那么快的。
大红花轿在霍延之的指挥下,十分精准地停在了连晏清面前。
连晏清默默感受着背上温暖的重量,不舍却又迅速地转过身,小心翼翼将华平乐放上了花轿,哑声开口,“酒酒,以后我就是你兄长,要是遇到不开心的事,记得回兄长家”。
霍延之诧异,“酒酒嫁给我,怎么会有不开心的事?”。
他因着紧张,声线绷得很紧,听着倒像是生气的模样。
这要是在平时,连晏清早就蹦起来要找霍延之给个理由了,今天却鲜见地没有和霍延之争,俯身长揖,“皇上,酒酒就交托给皇上了,还请皇上妥为照顾”。
霍延之还礼,神色因为过度紧张紧绷又严肃,“表哥放心”。
连晏清又长揖过膝,这才退开几步,默然看着花轿上垂下的流苏微微颤动,花轿稳稳抬了起来
这顶花轿将抬着他的妹妹走向那九重宫阙,那里曾是他的噩梦,如今却承载着他的妹妹此生的富贵与荣宠。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密密布着细纹的眼角滑落,连晏清忙睁大眼睛,努力逼回还在迫不及待往外溢的泪。
阿鱼出阁,嫁给了如意郎君,他该高兴才是,他最大的牵挂已了,该去履行诺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