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寐觉得他好像在那瞬间,老了好多。
她颤抖着嘴唇走过去,到他身边,含着泪俯身,用小小的怀抱搂住老爸的后背,想把那个乐观自信的明实先生,撑起来。
什么都不说,却也忍不住泪珠往下掉。
早知如此,她宁可在最初当那个罪人,不顾一切地阻止。
老天爷可以让老爸从未拥有过,但明寐接受不了,让他再次经历被夺走。
雨夜瓢泼,水刀子似的雨幕把蝉鸣都浇灭。
分别来得措手不及。
景淮站在她家门口,不敲门,不进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就灭了,他连呼吸都几乎没有动静,明寐走过去,打开内门的时候,楼道顿时亮起,而那瞬间,她却躲开了视线,想把哭红的肿眼藏起来。
几十秒后,楼道再次昏暗。
筒子般的楼道像个收纳回音的容器,外面的雨肆虐暴力,在里面声势更大,更有压迫感。
也正是倚靠黑暗暧昧,明寐才敢一点点抬起视线。
那一幅画面如若有人潜心记录,定是令人哑然惊叹的杰作。
隔着老旧生锈的栅栏防盗门,两人深深对望,缄默无言,声控灯被雨声吵得灭了又亮。
明明楼道里那么暗,但景淮的眼眸竟那么亮,隐忍着无奈,冒着毅然的光。
“等我。”
“我一定会回崇京来。”
少女时代的懵懂和伤情,她对景淮的感情,竟然到分开的一瞬间才清楚意识。
那句话是景淮留给她的告别信,只不过后来,也成了恶毒的蛊咒。
……
“原来,是景淮的生父插手破坏了这门婚事。”沈爰虽然是明寐的好朋友,但关于她的过去,并不完全知情,这些也是今天第一次听。
“明知道对方结婚了,也明知道对方是冲着儿子来的,那个于阿姨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跟着走了。”她摇头,表示不能理解:“只希望她已经过上想要的生活了。”
本以为这是明寐心里最不愿意说的一段,但沈爰观察她的情绪,似乎自始始终都很轻松,透着释然。
这就不对了。
沈爰悄然蹙眉,那这些年,困扰着她夜夜不眠的根源在哪儿?
明寐说得口渴,端起沈爰的花果茶要喝两口解渴。
就在这时,坐在身边的小淑女忽然开口了。
有时候,明寐真是不喜欢沈爰这过于聪明的脑瓜,和敏锐的情感捕捉力。
“明寐,之后呢?”
“之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