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所说的那批货,我会帮将军留意。”元里道。
楚贺潮眉头紧锁,元里的话明显还没说完,结果就把他钓在这么不上不下的位置了?
他还想要问些什么,就听见元里小小地打了几个哈欠,团着被子又回到了床榻上。
动静窸窸窣窣,楚贺潮的视线虽然蒙在一片黑暗之中,但听觉却格外敏锐。他能够从这些声音中“看到”元里的一举一动。
楚贺潮才想起来,他的这个嫂嫂如今还没立冠,还缺着觉呢。
屋内逐渐安静了下来,有几只蚊子嗡嗡地在楚贺潮耳边飞着,声音吵闹得楚贺潮心烦意乱。
元里还要团着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楚贺潮却觉得屋子里闷热而潮湿。
本来就火气大,现在更是热得出了一身汗珠。
楚贺潮平静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刚刚和元里谈了那么多话,他面上虽不紧不慢,游刃有余,实则一直没平静下来过,只是仗着黑暗,任由内火烧着肺腑,支着裤子耍流氓。
楚贺潮一向这么难弄,一旦起来就很难消下火气。但也不至于这么冲动,被人摸两下就这么激动。或许是春季燥热,弄得他也有些上火。
元里的呼吸声缓慢平和,一声接着一声,比蚊子声还要让人心烦。
楚贺潮拿着茶壶对嘴喝了半壶,扬着脖子靠着椅背,面无波澜。
片刻后,他伸手探去。
半晌,一股浓烈的腥臊味儿传开,楚贺潮脊背一松,粗重呼吸一懈,脱下腰间缠着的衣物,快速地把东西擦了擦。
毁尸灭迹了个干净。
楚王府的人一刻也等不及,天刚亮,马车就等在了县令府外,卸下来了一地红木箱子。
元家也不占楚王府的便宜,楚王府送来了多少东西,元颂也整理了多少东西送回去,态度不卑不亢。
马车启程后,元里掀开车帘,看着父母亲含泪相送的模样,忍下心中惆怅,笑着朝父母挥挥手。
看着他好似少时百般无忧的灿烂笑靥,陈氏不由上前追了两步,“里儿……”
元颂拉住了她,忍下别离伤痛,朝着元里摆了摆手。
去吧。
早日去,早日回,为父等着你衣锦还乡的那一天。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爹娘的影子,元里才放下了帘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却很快恢复了精神。
汝阳离洛阳也不过百里之地,而元里上辈子从小就独立到大,离别之情虽然有,但不算浓重。
他还在想着父亲跟他说过的有关于楚王府的事情。
楚王府的老祖宗是曾经和北周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的至交好友,北周太祖立国后封了五大异姓王,其中就包括楚王府。封王时自然是开怀欢喜,但时间越久,北周太祖越是后悔,五大异姓王成了他心里的疙瘩,于是便开始想方设法地铲除这些异姓王。
到了如今,异姓王里只有两家还在。一家是乖觉地从封地离开,自觉上京活在皇帝眼皮底下的楚王
,另外一家便是在封地拥兵自重的陈王陈留。
有眼中刺陈王顶在前头,楚王反倒是讨了皇帝欢心,乃至如今楚王的长子楚明丰未到而立,便已是内阁次辅,人称小阁老。
楚王膝下有两个儿子,各个才貌双全,出将入相。长子楚明丰正是需要元里去冲喜的那一个,他自幼身体不好,却聪慧非常,极得皇帝喜爱,年纪轻轻便已是一国重臣。至于二子楚贺潮,元里倒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这位战功赫赫,凶名在外,在传说中长得青面獠牙,能止小儿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