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我看此人聪慧通透,以后定能明白阿良的用心良苦。“卓青叹了口气道:“如若他有家世背景,辣椒生意留于他做也无不可。只他无依无靠,京城中人虎视眈眈,届时恐怕活命都难。”
沈良叹气:“你打算何时启程?”
“就这两日吧,早去将此事办妥,你我皆安心,往后就留在此地,不走啦。”
“不走了?”
“不走啦。”
沈良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卓公子舍下万千家财,留在此地还得从别人手中夺食而活,甘心么?”
卓青:“沈公子两榜进士,出身清流官宦人家,舍下进翰林入内阁机会,跑到这乡下之地,做一方穷知县,甘心么?”
两人相视大笑,又同时正色道——
“早去早回。”
“等我回来。”——
江盼从县衙出来,顿时感觉风也清爽,云也柔和,天高云淡,海阔天空。
真好,脑袋还是自己的真好啊。
时远归老远就见江盼惨白着脸朝县衙偏门而来,出来后这人就站在门口抬头望天,露出一抹傻笑。
顾着县衙门口隔墙有耳,时远归没敢多问,上前搀住江盼询问道:“先回宅子?”
江盼“嗯”了一声,反扣住时远归的手,握的很紧。
时远归感觉到江盼手心一片温热,竟是被汗湿透,不知道江盼刚刚在里面发生何事,压下心头疼惜,让江盼将重量放在他身上,扶着人回家。
回到西街宅子,家里除了洒扫的婆子,再无其他人。时远归便打横抱起江盼,来到他们两人居住的屋子。
将人放到榻上,时远归倒了一杯温茶递给江盼,看江盼喝茶,他又去打湿一方布巾,给江盼擦手擦脸。
江盼靠在榻上任时远归伺候,看他忙前忙后,看他满眼疼惜,忽然就笑了。
时远归不懂江盼笑啥,他放下布巾,坐在榻上,附身看着江盼,问:“笑什么?”
“笑我不知天高地厚不忌士族权贵,笑我得意忘形差点累的家人性命,笑我贪心不足差点迷了眼睛……”
时远归低头深吻江盼,不让他再说下去。
爱人的轻吻如良药,江盼被时远归温柔绵长的亲吻治愈,不再惧怕,不再胆战心惊。
他拉着时远归的手说着刚刚在县衙发生的事,末了补充一句:“……辣椒生意以后咱们做不成啦,只是不知自己种来吃是否可行,唉,我总记得其他的方子不能轻易拿出,偏偏忘了这茬,也是我不够谨慎。”
时远归听江盼说完,也是一阵后怕;刚刚江盼在县衙何等惊险,一个不慎,怕是会真的走不出县衙。
他抱着江盼,满心失而复得和幸好。
“你做的很好了,怎么能怪你?”时远归亲着江盼额头安抚道:“因着你,林家村村民生活改善了多少,就算没有辣椒,轮种法也是能用,这些都是因为你。”
江盼攥着时远归衣领,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时大哥,我刚刚是真的害怕。”怕自己脑袋搬家,怕因自己大意害了萍萍和安安性命,怕跟时远归分开,从此失去挚爱。
时远归心如刀割,只恨刚刚经历一切的不是自己,恨自己不能替江盼承受那份惊惧。他不停啄吻着江盼脸颊,柔声道:“没事了,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陪着你生,陪着你死。
江盼紧紧环抱住时远归,头深深埋在对方胸口,嗡声道:“时远归,咱们以后就这样吧,别再做其他营生,只要大家都平安健康就够了。”
“嗯,听你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江盼是真的被这件事吓到,连着几晚做噩梦,从梦中惊醒,时远归自然不懂江盼生活在除了自己没人能轻易定生死要人命的和平民主年代,第一次直面封建等级严明的吃人社会,惧怕是来自潜意识的。
这些时远归都不懂,他只能用自己的温柔,安抚江盼。
直至过了十来天,江盼才从每晚的噩梦中脱身,而受此事影响,江盼往后对外都小心谨慎,再未有过一次差错——
沈知县言出必行,很快就帮江盼落实了甜品铺子相关手续。
其实甜品铺江盼自己也能开,只是当时沈知县让他求一样东西,他便说了这件无伤大雅的小事,这样双方都满意。
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以后萍萍经营,不会有人当面说三道四。
甜品铺子选在西街临街一个上下两层的小铺面,带个小院,小院有水井。
铺子不大,两层加起来不过一百来平,但用来开甜品店刚刚好,江盼花了一百三十六两买下。
甜品店是林萍萍的,江盼让林萍萍按着自己的喜好装修,他负责出钱就行。林萍萍不跟她哥客气,让她哥给她在后院砌了两个面包窑,再着工人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