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司空月还是没有瞒过姜迟。
狐狸的鼻子最是灵敏,虽然被亲了个七荤八素,还是不忘记那渗人的血腥味正是慢悠悠地从司空月的后背传来。
即使裹着厚厚的绷带,那隐秘而锋利的血腥味依旧顺着风钻进少年敏感的鼻腔。
满面绯色的少年艰难地喘着气,水光淋漓的唇张合了两下有点不敢置信:“你受伤了。”受伤了还先要捉弄他,这人的痛觉神经是失灵了吗?
司空月顿了顿,似乎不奇怪姜迟会发现。
反正已经亲到了,就算是小菩萨气得不想理他,他也认了。
司空月将少年压倒柔软的驼绒毯子上,明明从来没有苛待过他,身量却还是纤薄得好似一叶纸笺,好像轻轻一折便要拗断了。
“疼,疼吗?”血腥味这种东西,若是没有发现还好,一旦发现了存在感就强烈到完全无法忽视。
小菩萨素白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司空月的后背,又不敢用力,只敢虚虚地扶着,忍不住蹙起眉有点紧张地望着他。
“早就好了。”司空月受罚不是第一次了,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什么伤能打倒我啊。”以往更狠的都有,盛夏时候用蛇鳞鞭子把他的后背打得皮开肉绽,连绷带都会被黏在伤口上,每次换药都必须将黏连的绷带硬生生从破损的血肉上撕下来。
那确实,血流成这样了还在恶作剧捉弄他呢。姜迟无语。
“你衣服脱了。”小菩萨说。
司空月怔愣了一下,邪笑起来:“喂,小菩萨,看不出来你居然还觊觎我的身子啊。”
姜迟没忍住推了他一下:“我是看你的伤!”
“有什么好看的,到时候还吓着你。”司空月却拒绝了,似乎不是很想让他看。
小狐狸却觉得是司空月瞧不起自己,撇了撇嘴道:“你这算什么,以前我师兄受伤都是我替他包扎的。”
司空月立刻感觉到心上被人扎了一下,语气里难免酸意弥漫:“你倒是同你师兄感情好。”
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姜迟恨不得上手去扒,威胁地露出两枚尖尖的犬齿:“你脱不脱,不脱我扒了你。”
司空月确实没有说谎,他背后的伤着实是有些吓人。
少年宽阔的肩背上横七竖八地浮着数不清的鞭痕,每一道都是下了死劲打的,几乎不用想都知道当时整个刑室里是如何血肉横飞,蛇皮鞭子是如何刮到完好的皮肉,直至露出森白的骨头。
姜迟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司空月是司空太尉唯一的儿子,在整个汴京城都是贵公子中的贵公子,没道理有人敢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折磨他。
“我早就说了你看了会害怕的。”司空月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背后那可怕的痛楚,语气依旧不着调。
“是……你爹干的吗?”这是家暴阿喂!按照法律应该被抓起来的。
系统:“你醒醒,这里是封建社会,父权大过天呢。”
太罪恶了。
小狐狸连声音都下意识放轻了。
司空月也不想叫小狐狸露出这样的眼神,莫名地,看小狐狸难过他的心也会跟着酸胀起来。
他好像真的沦陷了。
“我能治好你。”姜迟绷着一张小脸很认真地望着司空月,碧蓝眼瞳里盈盈漂浮着破碎的水光。
司空月勾起唇角,懒洋洋地在少年粉白面颊上亲了一口:“只要看看小菩萨,我的伤便好了。”
然而这般讨巧,却并没有招来少年的一声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