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玩得太狠的后果就是睡眠强烈不足。
当皇帝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天不亮就要早起上朝,闭着眼睛听完臣子们老和尚念经似的唠唠叨叨,还要到宣事殿批改奏章。
小狐狸翘着尖耳朵叽叽歪歪地抱怨:“电视里每天只负责谈恋爱的皇帝果然都是骗人的,就算是昏君也要每天按时上班。”
系统忍不住呼噜一把小狐狸像蒲公英一样毛绒绒的脑袋,认真反驳:“昏君也不是不可以不上朝,只是怕你那好皇叔和老师不答应。”
姜迟拿着朱笔昏昏欲睡地批着奏章,几次要把那殷红墨迹涂到自己的脸上去。
眼前的文字都在困意中模糊成了一堆黑色的扭动的爬虫。
他不明白明明每次处理国事最后都是席观月下的决定,席观月为什么还是非要他坐在案前装模作样。
不是巴不得他最好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吗,现在周围也没有旁的人在,还做这虚伪情状干什么?
好折磨狐啊!
他表现得太明显,想藏都藏不住,纵然是席观月想忽视都不成。
一只冰凉手掌猝不及防地从身后探出来覆在了少年的脸颊上。
姜迟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过了身,对上了席观月面无表情的脸。
男人清冷如月的面上浸着一丝寒意,垂下长睫,黑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因为困顿而显得格外无辜的小脸。
“陛下,昨夜里过得可还快活?”他语调还是慢悠悠地,姜迟却敏锐地从里面察觉到一丝掩藏不住的怒气。
姜迟瑟缩了一下,想要偏过脸去却被男人掐着脸强行掰回来。
“微臣是不是告诉过陛下,万不可耽于声色,荒废了朝政。”席观月低下头,姜迟有点不适地往后退了退,可是半张脸被人握在手里,连退都退不到哪里去,只能被动地接受着男人给予的一切。
小皇帝像是被这场景刺到,用点力想要挣脱男人的禁锢,毕竟还是少年意气,就算心里告诉自己要忍耐,也总有无法装下去的时候。
他恨恨地瞪着依旧如清风朗月似的俊逸男人:“孤现在连宠幸一个女子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席观月唇边溢出一丝微笑。
“陛下才是这天下的主人,自然是想要做什么都使得的。”男人看似每日里只是拿过纸笔的手力气却大得吓人,牢牢禁锢着少年尖削苍白的下颏。
“只是陛下身体虚弱,沉迷此事总归对身体不好,那兰昭仪想来还是太不懂事了一些。”席观月看少年眼里因为疼痛和虚弱浮起星星点点的泪光,总算收回了手指,扶着姜迟的肩叫他在桌案前做好,然后扬声叫来了候在殿门外的小黄门。
“圣上御旨,兰昭仪举止轻浮,勾引圣上,禁足一月,罚俸三月。”
小皇帝霍然起身,却被席观月强行按了下去,男人语调慢慢悠悠,好似闲谈:“昨夜里在关雎宫守夜的是谁?拖下去杖责三十,罚入永巷。”
“席观月!”姜迟再也忍不住,直接叫了席观月的名字,“你凭什么罚无辜的人!有本事你冲着孤来。”
那小黄门哆嗦了一下,不知该听谁的话。
席观月面无表情地将人按在自己手下,冷淡道:“停了旨,还不快下去?你也想进永巷吗?”
那小黄门脸色苍白,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小皇帝,又看了一眼席丞相冷若寒霜的脸,称了声“是”便飞快地退下去了。
姜迟脸色红红白白,有一种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的冒犯感。
他猛地把桌上的奏章全部扫到了地上,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浮起气急了的眼泪,蝶翅一般的睫羽颤动得厉害:
“席观月!”他声音里好像带着一点哭腔,“你就知道欺负我!”
小皇帝看起来好可怜,那么苍白又艳丽的一张小脸,努力忍耐却还是顺着眼尾淌下的晶亮泪珠。
席观月的怒气骤然消弭了不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那亮晶晶的眼泪烫软了。
他伸出手指用指腹蹭了蹭少年的泪眼,语气还是不自觉变得柔软,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对这小皇帝做出更过分更强硬的举动。
这么一哭,就算是神仙,都要心软了。
“陛下应该庆幸,今天先来寻陛下的人是微臣。”席观月借着擦拭眼泪的动作,缓慢地蹭着少年格外细白的脸颊。
“若是来的人是摄政王,恐怕兰昭仪和昨夜里守门的宫人,都要死无全尸了。”
后面那几个字眼他咬得格外重,姜迟浑身一颤,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微臣先代陛下下旨,反而还是救了兰昭仪和那位宫人。”
席观月最是知道这小皇帝心软,是连只兔子也舍不得杀的小菩萨,偏偏被人架着,传出一个暴虐无度的荒唐名号。
小皇帝是很好说服的,他这么天真,只要好好对他说,说什么都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