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不以为意,被异执拉着顺势就站了起来,他并不觉得这地上有啥不能躺的,他觉得有时异执就是大惊小怪的。
他看到异执皱着眉头,他就知道异执肯定是生气了,他不知道这种小事有啥好生气的。
只要是和岁单独在一起,异执都不会戴面具,他进屋关上房门后,就已经摘了面具放在了门口的大柜子上。
异执的房间太大,岁躺的地方被一个柜子挡住了,他放好面具才看到岁躺在地上。
现在岁是一点儿也不怕异执生气,他就大大咧咧的说出对异执的不满:
“上次我没病,你和阿爸阿妈非让我吃药,你发现你还爱告状,你一个堂堂首领你咋这样呢,之前我太忙不和你计较,今天我们就来好好掰扯掰扯。”
异执十分严肃的说“岁,我没跟你开玩笑。”
他一边说一边就用温柔的手掌贴在岁的后背上,他感到一阵凉气直往手掌心钻。
岁拿起异执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冰镇葡萄吃,语气满是无所谓:“好了,我知道了,再说我又没躺多久,躺着舒服一下也不行啊,你咋这么啰嗦,就这样凉凉的才爽啊。”
异执只是怕岁再有个头疼脑热的,岁又不喜欢喝草药,每次吃个药就像要他的命一样。
其他地方还好,唯有背心不能受凉,否则就很容易发热,岁又爱吃冰的果子,那就更容易生病。
他立即就将桌上陶罐中保温的热水倒在了木盆里,将棉布泡在滚烫的热水中。
陶罐原本就比较保温,再加一个隔热层就相当于暖水壶,岁知道王廷把这个叫做暖罐,里面装的就是开水,随时都能倒出来喝。
岁和异执的房间随时都有新鲜的开水,岁在夏天不喜欢喝热水,他就喜欢喝加冰的果汁或者凉白开,基本他就没怎么动过房间里的暖罐,但每天都有专人为他换水。
异执拧干了棉布,走到岁的身后掀起岁的白袍,直接将热棉布放在岁的背心上暖着。
岁都没反应过来,他嘴里的葡萄都忘记嚼了,夏天的白袍里面就穿了个裤衩子,而且他嫌热,他的裤衩特意做的很短,就和现代的平角裤差不多那种。
不怪他嫌热,王廷的白袍长到脚踝,还是长袖,且是上好的棉布做的,不如麻布做的那么轻薄,在有冰降暑的屋子里穿正合适,但只要走到屋外就热。
他想不通,异执怎么穿得住,他知道异执不仅穿白袍,里面还穿长裤,虽然异执几乎都在有冰的屋子里,但有时也会在外面办事。
现在他都能想到自己的样子,虽然以前在现代夏天太热在家穿个苦茶子走来走去的也正常,但都是独自在家才会这样,有个人一起他都不可能这样穿,至少得穿个沙滩裤。
他立即就要扯下自己的白袍,焦急道:“都说了没事,真不用捂热,我背心都不凉了,我保证绝对不会着凉发热,这样,我觉得很奇怪啊……”
异执十分自然的说:“你吃你的,我一会儿就好,捂热一下又没坏处,这没什么奇怪的,再说你身上,我哪里没见过。”
岁顿时就有点面红耳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和雪宝“坦诚相见”,却完全没办法在异执面前这样。
直到现在,他都还没完全接受雪宝就是异执这件事,他总觉得异执是未来高高在上的王,是现在小白城的首领大人,雪宝才是和他夜夜同眠的小甜心小宝贝。
在雪宝面前,他无论做什么都很随意自在,在异执面前,他就是会不好意思。
岁故意用生气掩盖自己的尴尬,他微怒道:“你别太过分,异执,你别以为你在这里是老大,是首领,我就怕你。”
异执连忙解释:“岁,你怎么会这样说,你早就嘱咐过翼回,你就是小白城的第二个主人,你和我平起平坐,你当然不用怕我,以前怎么对我,现在就怎么对我。”
提到这个岁是真的生气了,他阴阳怪气的说:“这我可不敢,以前我可不知道你是异执,但凡我知道,我绝不会那样对你。”
在这方面异执理亏,他只是说道:“岁,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再提了,你别生气。”
岁并不想翻旧帐,更何况异执已经因为欺骗他自己把自己打伤的那么严重,他也就不再说什么。
但他还是觉得这样很奇怪,他攥着白袍说:“异执,行了,真的可以了,不用再捂热了,已经很热了。”
异执却说:“不用觉得别扭,你会慢慢习惯的。”
岁心想,你当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那是因为你不是光着的那个人!
异执继续劝道:“岁,以后不许躺在这么冰冷的地上,你再这样,我一定会告诉绛初和饶,我管不了,总有人管得了。”
岁一听就有点慌了,立即保证:“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怎么就知道告状。”
岁想起上次他从冶铁房里出来太热,直接整个人都躺在降温的大冰块上,不小心被饶给看见了,饶把房门一关,给他一顿好揍,屁股疼了几天。
他知道饶为什么那么生气,因为他躺冰上,是他躺地上着凉吃药刚好的时候,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贪凉,他就是燥热的太难受,他觉得有时真的是脑子不听自己使唤。
异执摇着头说:“你别再这样,我不就没法告你的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