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账本好像才十八岁。
厢房内,原本死寂的空气被打破,莫幸突然开口询问:“这镇子里其他码头的招工钱是多少来着?”
莫幸想通了,他决定要给出比其他码头更高的价钱招工,让那叫酒疏的年轻伙计知道离开他家的码头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到时候反悔了再过来,他可以考虑给他一个机会。
也算仁慈帮他一把,免得落得风尘男女那种结局。
管家被这天马行空的问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回老爷,其他家的码头都是一百文一天。”
土老财闻言,顿时有点肉疼。
但是出于心中越来越急躁的莫名情绪,他还是咬咬牙认了:“回头到镇子里贴告示,就说老爷我一百一十文每天!”
这么高的价钱,那一心攀高枝的伙计总该心动了吧。
虽然不喜欢他勾引自己,但莫幸决定姑且容忍酒疏的这点错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入火坑。
这样想着,莫幸忍不住咳嗽几声,痛苦地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胸口抽痛不止。
从想象年轻伙计勾引其他人的画面开始,他的心脏就完全不听使唤了,一会儿发酸,一会儿闷痛。
就连舌尖也泛着苦涩的味道。
还有种懊恼的感觉在心中滋生,可他竟不敢去深究这种懊恼的根源。
只能想着,等到用高价工钱把那年轻伙计再找回来,一切就都好了。
毕竟年轻伙计可是很想勾引自己的,现在有了机会,应该会迫不及待回来吧。
“尽快安排下去,最好下午就在城里铺满告示,越快越好!”
只要够快,年轻伙计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改变勾引目标吧。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管家如释重负地告退,只留下土老财一人在阴森空荡的堂屋里。
土老财看了眼管家离开的背影,然后就端起茶饮了一口,却是半天都没有咽下去,表情也有些恍惚。
他想,如果真的变了目标该怎么办呢?
肯定不会的。
虽然他不喜欢男人,可这马镇里还有谁比他更符合酒疏攀高枝的目标呢?
土老财自言自语着,咽下口中无味的茶水,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堂屋外阳光明媚的庭院里。
一如小时候无数次被娘亲困在昏暗房间里那样,静静看着外面灿烂的光景。
全都是与他无关的光景。
就像那个年轻伙计一样,年轻又漂亮,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渴求。
如果真的改了目标,就会对其他人露出同样漂亮的笑容,对他冷漠相待了吧。
土老财停止了自己的思绪,似乎是有点恐惧继续往下想象了。
他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一想到酒疏会因为他人而对着自己露出看陌生人的表情,就会有种蔓延至心底的恐惧。
恐惧到他手指都带着不自觉的震颤,险些洒了茶水,好半晌才恢复正常。
这大概只是年轻伙计欲擒故纵的手段而已。
肯定是。
土老财在心中不断重复着,仿佛多重复几遍便会将之变成现实,心中那些莫名的,不该存在的恐慌与不安也会化作乌有。
他可一点都不喜欢男人,他根本没什么好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