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胆小的,可伯父是个胆大的,让他勿在意此事,谢将军初来乍到一时兴起,过不了几日此事便会过去了。
可沧源县令没想到,谢将军居然亲自来了他家中,同行的还有一位容貌俊美,面色冷漠的年轻人,瞧谢将军恭敬的模样,似乎,似乎是……
“吾皇万岁万万岁。”沧源县令赶忙跪下,叩拜行礼。
栾昇对于沧源县令有如此眼色并不奇怪,他原本就是进士出身,有些才气在身上,只是因为娶了□□当正妻,被谏官骂掉了官帽,回了老家才又捡起来的。
“平身吧。”
得了这话,沧源县令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垂着头弓着腰,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栾昇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冷然道:“你伯父把这些年贪墨的银两放在何处了?”
沧源县令又“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喊道:“陛下,微臣与伯父虽是同宗,却不熟悉,您问的问题事关重大,可为了陛下圣名和伯父清誉,臣无法作答啊!”
还真会说话,栾昇嗤笑,上来就碰见一个硬茬子。
栾昇懒得与沧源县令废话,给谢御风使了个眼色,让他来问。
谢御风会意,厉声斥道:“你若不知,他缘何保荐你为县令?据我所知,在你回沧源前,同自己伯父的关系可并不好啊。”
那县令并不答话,只一个劲的磕头,磕的头上血迹斑斑。
栾昇见状,冷声道:“行了,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带谢将军去把银子拿出来,还能保你一条生路,否则的话,你与你那伯父,都是一个下场。”
听到栾昇发话,县令总算有了些反应,抬头仍是那副委屈的表情:“皇上,微臣实在不知啊。”
“你不知?那你千辛万苦带回家的枕边人总会知道吧。”
话音刚落地,县令神色一变,慌张道:“皇上,她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就是你知道了?”栾昇气定神闲地坐下来,呷了一口茶道:“说吧,你自己说尚有活路,谢将军替你说就只有死路了。”
沧源县令面色发白,只得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是如何帮伯父藏匿银两的,伯父又是如何同之前的都护保荐他当了沧源县令的。
“说的不错。你应该知道,贪墨如此多的银两是什么罪名吧?”栾昇撇了一下茶沫,轻声问道。
“微臣知道。”
县令抬起满是血迹的额头说:“臣但求放过妻儿性命。”
“还是个情种呢。”栾昇言语中却并无嫌弃之意,反而有几分赞赏在:“除了把你伯父贪墨的银子都找出来以外,朕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办完了,便可保你妻儿性命。”
沧源县令不知究竟是何事,但栾昇吩咐的,他只能照做。
待交代完了,离了那沧源县令府上,谢御风有些不安的问询道:“陛下,这么做当真行吗?会不会给娘娘带来什么危险?”
“你不了解她,她巴不得做些事儿呢。”栾昇不假思索道:“再说了,朕就守在她身旁,能有什么危险。”
孟岚浑然不知栾昇给自己揽下了一桩大买卖,还在盘着栾昇让人给她送来的账本。
看着那成箱成箱的账本,她再次惊叹于隔壁邻居的财大气粗,在北地能有这么多产业,着实不太容易啊。
孟岚哪里知道,栾昇是让人将西北都护府的部分产业划走了,交于她的手里,等待她的妙手,让这贫瘠的西北大地,生出一两朵小花来。
邻居产业多,对孟岚来说自然是好事,她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将账本分门别类的理出来,心里对这些产业也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接下来就得亲自去这些有产业的地方看看了。
霄鸾已经到了可以吃一些软烂汤粥的月份,比之前要好带一些。孟岚舍不得将她留在家中,便在马车里铺了软软的地垫,又点了银丝炭,弄得暖暖和和的,准备一路上都带着霄鸾。
邻居的风寒应当是好了,她这几日去隔壁用膳都没见到过他,听侍从说是出门办事去了。
孟岚又礼节性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关心,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手边的事上。
她带着霄鸾要出发时,那好几日没见到的孟公子带着人手出现在院门口,披着她送去的斗篷,仍旧带着兜帽和面巾,看不见面容。
他是怎么看清路的啊?孟岚真是疑惑。
下一刻,孟岚的问题就得到了解答。
见她出来了,那孟公子身边的侍从轻轻地拽了下他的衣角,恭敬道:“主子,萧小姐出来了。”
前几次见面都是在昏暗的正厅里,孟岚未曾想到,孟公子畏光竟然如此严重?难怪日日遮着面,不爱见人。
孟岚心中对这个与自己同姓的苦命公子起了些怜惜之心。他应当正是风华正茂,一展宏图的年纪,却被恶疾缠身,既不便与人交流,也不便阅览河山。
想到此处,她觉得,自己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隔壁的这位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