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孟岚缓过神来,回到嵩阳去看岳父岳母的话,其他人定然能留住她,可是也会激怒她,反而又会引起两人龃龉。只有林元缙,他与孟岚相识已久,受过她的恩情,又爱慕过她,必然会好好找个妥善的法子,留住她。
栾昇想到此处,也不想再耽搁,对身边伺候的太监张贯道:“让王统领准备些机灵的人手,朕要出去两日。”
张贯惊讶,新帝自从登基以来日日勤勉,从未有懈怠的时候,竟然有打算出去两日的时候?
他不太确定,应了诺后又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陛下,这两日是要多久呢?奴才好去通知司礼监,让他们在这些日子里停了朝事。”
“不必!”栾昇正要拒绝,又沉吟了片刻,改口吩咐道:“倒也确实有些必要,短则三日,长则五日。”
竟然要出去这么久吗?张贯垂下头,应了诺,对皇上此次的出行更为好奇了。
不过他是云南王栾策送来的太监,并不一直跟在栾昇身边伺候,知晓的不多,远不比那禁军统领同皇上之间的情谊深厚,自然不会上去触那霉头。
王统领便是先前的王正兵。他不像其他将士一样,原先就是京官之流的出去的,对朝廷诸多事务不够熟悉,为人又不够机灵聪慧,但是对栾昇忠心耿耿,身手极佳,立下不少功劳,倒也是个可用之人。栾昇便将他放在了禁军统领之位上,管辖着宫中的亲军和护军。
听到皇上说要出去,他立刻点了数十个亲军,自己也准备伴驾亲随。
但是栾昇一看王统领准备带上的那些亲军就皱起眉头,一个个穿着盔甲骑着大马,像是去打仗一样,现在大邺朝可暂时没有他们发挥的场子。
张贯低声提醒王统领:“王统领,皇上的意思,怕是打算低调些,微服出行吧。”
王统领看了看栾昇板起的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说完他拍了下张贯胳膊:“你猜到意思了就早些告诉我嘛,别等我出丑。”
张贯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心中腹诽,他也没想到王统领竟然这么……嗯,不喑世事。皇上出行并未提前告知其他朝臣,必然是不想引起注意,他可倒好,大张旗鼓,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来看我。”
因着这出小插曲,栾昇的行程稍微耽搁了些时间。他原本很是着急,可一想到林元缙在信中写的,孟岚还得有六七日才离去,勉勉强强地安下一点心来。
他似乎又在路上经历了当初的岁月。身下是飞奔的马儿,天上是点亮的月亮,前方是日夜思念的人。
好不容易到了嵩阳,栾昇安排带来的人马守住出城的各个隘口后,他才翻身下马,拍拍自己衣衫上的风尘,郑重地踏入了城门。
没有骑马,没有坐轿,也没有用内力轻功,栾昇靠双脚走到了孟家田庄。但是站在田庄前,他却不敢进去。
自己好像太心急了,没有准备好见到女儿后的礼物,也没有准备好见到岚儿后,应该说什么。
栾昇近乡情更怯,踌躇许久后,终于下定决心,自己亲自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来开门的人不知是谁,没有应声,脚下行的也很慢。
等了一会儿后,孟家田庄的大门总算被打开了。
开门的这个仆役应当是新来的,先前从未见过栾昇,打开门后,看见一位俊逸非凡,不怒自威的公子等在门前,好奇地问他:“这位公子,您有何贵干?”
栾昇压抑住想直接冲进去的冲动,尽量平静道:“孟小姐在吗?我找她有些话要说。”
“孟小姐?”仆役疑惑地挠挠头:“我们庄上没有什么孟小姐。”
栾昇看这仆役的神色不像作伪,提醒道:“就是前些日子来庄上那个抱着孩子的姑娘。”
“哦哦哦,原来是那位姑娘啊。”仆役恍然大悟。
岚儿果然回来过这里。
栾昇忍住内心激动说道:“我要找的便是这位姑娘。”
仆役面有难色:“可是公子,这位姑娘好几日前就不在这里住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