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岚和孟老爷猛地被这声音惊醒,脸上还有些许迷茫。
栾昇急忙起身,安抚他们道:“你们先在这里,我去看看出了何事。”
他言罢转身出了堂屋,一到院中就看见两个身着黑衣的衙役已经跨过大门,进了院子。
松枝现在兼了门房,急匆匆地跑过来想拦住二人:“两位官爷,后院都是女眷,有什么事您告知小的,小的去通传。”
二人中胖一些的衙役瞪大眼睛,朝松枝大声喊道:“女眷怎么啦,女眷见不得人吗?女眷也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栾昇肃着脸大步上前,看二人只是品阶最小的衙役,面色冷然,说话毫不客气:“你们是哪里的衙役?把腰牌拿出来看看。”
两个衙役本以为这里离城中央远,这院子又不大,估摸着是什么没身份的白身在此落脚。可没想到这后院中突然出现一个长身玉立气度不凡的俊美公子,衣衫也颇为讲究,一时间有了别的想法。
瘦一些的衙役碰了碰胖衙役的胳膊,低声说着小话:“咱们该不会踢到铁板了吧,这家不像是一般人家。”
胖衙役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还是咬了牙道:“没事,反正咱们是因公务而来,大不了客气些。”
说完,那胖衙役换上一副笑模样,凑到栾昇前道:“我们兄弟俩是顺天府的衙役,这附近一个街区都是我兄弟二人的辖区。”他说着把腰牌掏出来让栾昇看,以表明自己所言属实。
松枝被这变脸的技艺噎了一下。
栾昇随便打量了两眼,冷冷道:“确实是顺天府的,你们为何来此?”
看这俊美公子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对他们高看一眼,瘦衙役和胖衙役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态度恭敬了许多:“瞧着公子有几分面熟,不知公子您是哪家的贵人?这附近昨夜出了桩命案,小的奉了上司的命令前来调查调查。”
“你们?”栾昇挑起眉毛,面上不屑:“不配知道我的身份,让武义慈来再说。”
武义慈正是顺天府尹的名讳,两个衙役的品阶哪里能见到顺天府尹?见面前的男子对顺天府尹都如此轻蔑,心下发怵,不知他到底是何身份,竟然如此狂傲。
胖衙役有些尴尬,打着哈哈搓了搓手道:“哈哈哈,其实这个案子也没有什么悬念,只是我们兄弟俩有责任心,想找到死者生前的居所罢了。”
栾昇还欲再说,身后就传来了孟岚的声音:“死者?怎么回事儿。”
因着守了大半宿,孟岚的脸色不比之前红润,苍白了许多,栾昇想要扶住她的身子,却被她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两个衙役看又出来了一位美貌的年轻女子,眼神不由得在这一对容貌姣好的男女身上溜了几圈,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
此时听见这女子提问,胖衙役嘿嘿笑了两声道:“小事,小事,莫惊扰了夫人。”
栾昇冷声道:“她让你说你就说。”
呦,没看出来,还挺听女的话呢,瞧这男子模样说不定是个身份不低的王孙侯爵,还在个这么小的地方养女人,定然是不敢让家中正妻知道的。两个衙役在心中腹诽,心中不屑,但不敢表现在脸上,反而殷勤道:“昨夜有个年轻女子被人刺死在了贵府外,今早被人发现了。”
“年轻女子?”孟岚皱眉,随即睁大眼睛,问站在一旁的松枝:“松枝,昨夜绿萝是不是没有回来?”
松枝也吓了一大跳,但还是报了些希望说:“听桂圆说,她不是有事出去了吗?应该不会是吧?”
孟岚愈发心急:“昨夜家中出了那么多事,都忘了她了,哪有办事办一夜的。”
她转过脸望着两个衙役道:“二位,可否问一问那个女子的容貌特征?”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瘦衙役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那女子看上去二十上下的年纪,容貌清秀,死时身着绿衣。”
这分明就是绿萝!
孟岚差点没能站稳,绿萝死在自家院子外面,她一个后宅的丫鬟,在汴京既无亲故又无仇家,有谁会去杀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年轻女子?
猛然间,孟岚心中一凛,全身都因为这个猜测而冰冷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因为担忧而扶住她的栾昇,想在那双凤眸里找到一点点不安和慌张的情绪。
可是没有,除了对她的担忧,其他什么都没有。
孟岚暗暗骂自己,怎么能因为栾昇不喜绿萝,就怀疑他杀了绿萝呢,他先前也不喜欢桂圆,如今不也慢慢同桂圆相处的融洽了些吗?哪怕他身份显贵,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
孟岚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继续问道:“那女子是如何死的?”
两个衙役看她这般模样,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照实说了:“被人用匕首插进心脏,当场便死了。”她怀中的几张银票和书信都浸透了血,还真是有些可惜,那些银票数额都不小呢。
“匕首?那匕首是什么模样的?”
难道死去的女子与面前这女子有什么联系?胖衙役心里暗暗思衬,先扫了一眼扶住她的冷面男子,又将目光定在这女子身上,回答:“就是普通的匕首,都有些生锈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孟岚又看了一眼栾昇,这才转过脸对着两个衙役,言语中带了些焦急:“二位,死者听样貌似是我家的婢女,可否让我去看看尸首?”
“自然可以。”没想到还真得来了消息,两个衙役有些情绪不佳,本来只是想走个过场,无人认尸便结案了,谁想到死者竟然就是隔壁院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