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殿中被关着的时候是很无趣的,温梨笙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往上看去头顶是一片昏暗。
这个宫殿虽然不算大,但因为屋顶高所以看上去也颇为广阔,殿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几根大柱子,两边的门窗也守着侍卫,全方位的将父女俩关押在其中。
温浦长起初被吓了一回之后,就再没打过爬柱子的主意,在这殿中来回走了几圈,忽而停在温梨笙身边,严肃道:“必须要把我们困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什么?”温梨笙坐起来。
温浦长小声道:“皇宫的太医院中有几个医师与侯爷是旧相识,若是我们能够接触到他们,就能够将消息传出去,就会有人想办法救我们出去。”
“谁啊?”
“我早有安排。”温浦长道。
“你早有安排,为什么还要带个绳子进来?”温梨笙疑惑问。
“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就必须要多做些准备。”温浦长叹一口气,双手一摊,“谁能想到我的绳子会被拿走。”
“你早该明白这个方法不可行。”温梨笙又躺下去,翘起脚来轻轻晃着,“那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温浦长道:“我有主意,你见机行事。”
天逐渐黑之后,没人进来殿中点灯,视线越来越昏暗,父女俩几乎看不见东西,说话又不能大声,时间一长就觉得十分枯燥,温浦长这几日也因为担忧晚间睡不好觉,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开始打盹。
温梨笙见他睡着了,也躺在地上睡,想着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侍卫来送饭。
晚间侍卫进来送饭,顺便点上了殿中的灯,就看见父女俩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起来起来!”侍卫走进来,将装着饭菜的托盘放到地上。
温梨笙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就见面前光线昏暗,侍卫放下了菜就要走,连忙喊道:“大人请留步!”
温浦长听见了声也醒来,就见温梨笙两三步追赶上侍卫,说道:“您看,我们被关在这里,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我爹年纪也大了,活了大半辈子毫无作为,如今死在这里无人知晓也着实可怜,看在我们死到临头的份上,您能不能给我们送一壶断头酒来?”
那侍卫瞧着模样年轻,却极为冷酷,抬手拂了一下将温梨笙拂开,“让开!”
温梨笙又上去拦,“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都是打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做梦都想尝一回桃子味的酒,我爹这老骨头,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心愿了!”
“没有上头的命令,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进来!”侍卫被温梨笙缠得有些急,见她模样娇嫩,也下不了硬心肠推她。
温梨笙看出他的心软,就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大人,我们就要一壶桃子酒,别的也不要,等下你来收碗筷的时候悄悄拿进来就是,你瞧我爹,多可怜的一老头——”
说罢指着温浦长,那侍卫也转头看来,温浦长就赶忙用双袖遮目,咧着嘴哭嚎起来,哭声凄惨幽怨。
“你忍心看一个老头死之前的这小小愿望也得不到满足吗?”温梨笙适时的问。
那侍卫脸色出现动容,动了动嘴唇,似乎马上就要松口了,但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叫喊:“送完东西就出来,在里面干什么?!”
年轻侍卫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只推开了温梨笙连忙小步跑出去,随着殿门被关上,房中又恢复了空旷寂静。
温浦长放下遮住眼的双袖,眼中哪有半点泪痕,只道:“这孩子竟如此铁石心肠。”
温梨笙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干脆坐下来,“我早说了这计划行不通,别人又不认识你,干嘛可怜你?且无缘无故让别人带桃子酒,别人上哪找去?”
温浦长道:“我若是想去见太医,只有这么一个方法。”
“谁说只有这一个方法的?”温梨笙哼了一声,狡黠一笑,“我有方法。”
半个时辰之后,侍卫按照规定的时间进偏殿去收碗筷,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凄惨的叫声,“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侍卫眼皮子一抽,连忙走进去,“怎么回事?”
就见温浦长抱着身体不断抽搐的温梨笙,挤出两滴眼泪,“小兄弟,你快叫太医,我女儿犯病了!”
温梨笙翻着白眼,两个手的十个手指绷得直直的,像烫熟的鸡爪支棱着,整个人半躺在地上疯狂地抖动,温浦长擦着眼泪时没扶住她,她一下就掉在地上脑袋磕了一下,而后开始打圈转着抽搐。
侍卫被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惊慌道:“这是怎么回事?!”
温浦长哭道:“我女儿方才就吃了一口你们送来的菜,突然犯病了……”
话还没说完,那侍卫见温梨笙模样癫狂,生怕是什么传染病,当即吓得转头就跑,把门重重地关上。
温梨笙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失败了,从地上翻坐起来,摸了摸方才磕到地上的脑袋,埋怨道:“爹,你也不抱紧点,我都摔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