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娴并不算是玉门楼的东家,但她的嫡亲哥哥已经开始打理玉门楼的入账生意,也算半个少东家,所以上官娴的面子他们还是要卖几分的,当下挥手让旁边的下人散开,对温梨笙笑道:“那姑娘好生坐着。”
说罢就转身要走,温梨笙却道:“等等。”
王掌事转头看她,不明白她还想干什么。
温梨笙左右瞧了瞧,见别人的桌子上都有茶和瓜子点心,自己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自然不乐意:“连茶都不上,这就是你们楼中的待客之道?”
王掌事本想说你也配让我们上茶?但见楼中众目睽睽,怕落下个欺负小姑娘的恶名,于是没好气道:“来人,给二位上茶。”
“三个人。”温梨笙声音懒怠,拖着长腔,总有股子不善的意味:“你眼睛不好使?”
王掌事眉头一拧,就见旁边的霍阳战战兢兢地坐下。
他沉着一口气,阴沉着脸离开,台下议论声还未断,霍阳也不敢说话,只静静的坐在位子上。
很快三盏热茶奉上,还给了瓜子点心,霍阳因过于紧张有些口渴,想先喝口茶润润,却听见温梨笙低低的声道:“别喝。”
霍阳要去拿茶盏的手顿了一下,就见温梨笙眼睛还顶着台上那即将展示拍卖的玉石,嘴巴轻动:“什么东西你都敢喝,没吃过中毒的亏是吧?”
霍阳立即把手缩回去,不敢再喝,连同桌上的瓜子点心看也不看一眼。
温梨笙指了一下台上,对沈嘉清道:“瞧,那有把剑,看着成色怎么样?”
沈嘉清寻着方向看去,就见展台之中果然挂着一柄长剑,剑身漆黑,没有繁琐的花纹和雕刻,简简单单的样式,剑刃看起来很锋利。
“看着不错,偏中上。”沈嘉清道:“这种剑娇贵,只能砍人,砍不了其他东西。”
温梨笙点点头:“砍人就够了。”
霍阳在旁边听着,不敢插话。
等了一刻钟,沈嘉清有些不耐烦了,拍着桌子嚷道:“什么时候开始啊?这都进来坐多久了?”
他一嚷嚷,王掌事立即从后面钻出来看,见又是他便没好气道:“尚在准备阶段,公子请稍安勿躁,若是真等不了可以先行离去。”
沈嘉清催促:“能不能动作与利索点?就这办事速度搁在我们家,早被赶出去了!”
王掌事气得鼻子都歪了,心说你以为你是谁。
上官娴也像是忍无可忍:“请两位安静些,既进了这楼中,就要守楼中的规矩,否则千玉门也不缺你这份生意。”
温梨笙暗笑,心道这你就忍不了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许是沈嘉清的催促起了作用,没等多久拍卖总算开始,有个模样貌美的女子拿着小铜锣在台上轻敲了一下,第一件宝贝就被推出来,是个雪白的玉石葫芦,足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色泽光润颜色纯粹。
“这个雪玉葫芦出自江南名师余蓬之手,耗时整整七七四十九日……”
台上人正在介绍时,忽而响起声音将其打断,温梨笙不耐烦道:“别说那么多啰嗦行不行啊?”
台下一片哗然,皆对她打断介绍非常不满,甚至有几人喊着她出去,一时间楼中纷乱无比。
王掌事连忙站出来缓和气氛,正想把温梨笙几人请出去时,就见沈嘉清一摆手,那十来个随从一同上前来,站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半包围圈,个个都人高马大的,往那一站十分有压迫感。
沈嘉清扬声道:“你们来楼中买东西,难不成我们就不是了?怎么你们就高人一等?今儿小爷还就要在这散一波财,谁若拦着小爷,别怪拳脚无眼。”
霍阳缩了缩脖子,这语气他熟啊,每回沈嘉清这么说话的时候,他都会挨揍。
十来个随从往旁边一站,周围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楼中的人多少都有点身世背景,可也知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眼下这极为嚣张的两人面生,不知来路如何,身边又带着那么多凶神恶煞的打手,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若是在楼里吵起来,铁定是要挨一顿打的,到时候就算是带人能找回场子,这顿拳头也是实打实的挨了。
所以纵然有人不满,却没有真的与温梨笙和沈嘉清争吵起来。
这多少让温梨笙有点失望。
她本以为奚京的人脾气都大,端着架子,时时刻刻看不起别人,没想到她都这么挑衅了,这些人没一个人能站出来跟她吵的,让她挑事的计划落空了。
这奚京人也不行啊!
玉葫芦报了价,台下陆续有人竞拍,温梨笙等着几人争夺一番之后,余下个报价最高的,正要敲定时她才张口,一下就比那人的报价高了一倍:“五百两。”
她突然叫价,还翻了一倍,当即引起了旁人的不满:“这东西分明已经被我竞得,岂有你漫天出价的道理?”
温梨笙耸肩:“台上又没敲锣,你想要,你再往上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