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海叶往牢房前一站,看着狗盆就开始笑,笑得洛兰姝眼神如刀子似的往她身上刮,她也恍若未觉。
笑完后她说:“世子爷,你知道当初你要进沂关郡的消息传过来之后,他们怎么说你的吗?”
谢潇南瞥她一眼,没接话。
阮海叶跟骨头软似的靠在铁门上,嘴角挑着一抹嘲讽的笑:“当时他们都说你年纪尚轻,多是家中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不过是背着皇命来这里游玩而已,当时谁都没想到你会是来负责收网的人,也不知道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你就把他们二十多年的计划搅得一团糟,如今连诺楼王最疼爱的小儿子也关在这牢狱里,摆上了狗盆。”
温梨笙侧头看向谢潇南,心中也有所感慨。
想当初他来沂关郡的时候,多得是人说他不过是高门望族出生,不谙世事的少爷,更有甚者还想着让他这奚京来的公子在北境好好吃吃苦头。
谢潇南恐怕正是知道这样,所以在当初的梅家酒庄里,他一袭雪白长衫,笑容温良,给那些想去探他底的人营造了一种好欺负的假象。
温梨笙想着,就没忍住翘了下嘴角,谢潇南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也偏头朝她看来,朦胧的灯光拢在面上,显出几分柔软来。
阮海叶啧啧两声,而后对洛兰野道:“是你要见我?”
洛兰野真起身,走到铁门前,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他说道:“我的人还剩多少?”
阮海叶看了谢潇南一眼:“你带来的那些武力顶尖的人基本全死,一些主力下属都被抓了,还余下些许不重要的小喽啰逃了,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洛兰野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损失那么惨重,顿了片刻才说:“他们应当都在沂关往北的群山上,先前给你的哨子你在半夜站在山上吹,会召集他们重聚,让他们去边境那座房屋里的东院三房寝屋西墙,往床的方向数七步路,靠近墙的地方有个暗格,将暗格里的东西拿出来交予谢潇南。”
温梨笙听得有些懵。
阮海叶就直接听迷糊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我怎么记得住?”
谢潇南便扬声对外面的狱卒道:“拿纸笔来。”
很快纸笔被送上来,阮海叶拿着笔纸按在墙上:“你再说一遍,我记下来。”
洛兰野将方才说的话又不耐烦地重复一遍,叮嘱道:“尽快把东西送来。”
阮海叶将纸上的墨迹吹干,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好歹也是诺楼国的王子,就这么把藏着的东西给世子,不会有什么事吗?”
洛兰野冷漠的睨她:“与你何干?”
阮海叶耸耸肩,不在询问。
但温梨笙却隐约猜到,这东西洛兰野既然来大梁境内的时候把它带过来,说明从一开始,他就是有把这些东西拿给谢潇南的想法,如今能用这些东西换他出去,自然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这些东西若是不好好利用,基本与废纸没有区别,洛兰野一开始没有给谢潇南,就是不确定谢家是不是知道或参与这些事,若是谢家愚忠护主,那么这些所谓的真相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眼下他没得选择,只能用这些纸换他自由身。
简单将东西交代完后,谢潇南带着人出了牢狱,让温梨笙没想到的是洛兰姝几人又被重新关押起来。
她本以为谢潇南将这些人调出来,也是打算放了的。
看见温梨笙面上有疑惑的表情,谢潇南仿佛猜到她的疑惑,轻笑了一下说:“既买了狗盆,自然要让她看看,否则岂不是白买?”
她惊讶的笑了:“世子什么时候也会做这种孩子气的事了?”
谢潇南眉梢轻动,没有接话,大约是有些不承认自己孩子气的。
出了地牢,阮海叶道了句告辞,转身飞快离去,温梨笙看着她的背影,纳闷道:“这阮海叶到底是干嘛的?怎么一边跟诺楼国勾结,一边又好像为你做事一样?”
“她不过是为了想要的东西做事而已,”谢潇南眸色淡然的看她一眼,而后将视线收回:“我先前承诺事情结束之后会将霜华剑法的拓本给她,所以现在她算得上是为我做事。”
温梨笙恍然大悟。
哪有那么多好人坏人,大多数人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阮海叶是那种为了想要的东西,哪怕通敌卖国也觉得无所谓的人,不过她心中或许尚存些许良知。
从地牢离开,已是接近正午,温梨笙现在还不想回家,侧面打听:“世子下午还有事要忙吗?”
谢潇南道:“暂且没有。”
温梨笙面上浮现喜色:“那去谢府吃饭吧?我中午就不回家了。”
谢潇南想起每回她来谢府,总要带一堆东西回去,回去之后又要被温浦长训斥,于是说:“在外面吃吧,我自来了沂关郡,还没怎么吃过当地的菜。”
温梨笙不知他心中所想,欣然应允:“好呀好呀,我带你去吃,我知道郡城里哪家的饭菜好吃。”
对于这方面,温梨笙可太熟悉了,平日里除了跟沈嘉清在街上玩之外,就是搜罗着什么地方的东西好吃,为此两人曾经还特地列出了一些酒楼饭馆的名字,给它们排上名次。
温梨笙带着谢潇南去了她最常去的饭香酒楼,她一直觉得这酒楼取的名字特别好,简单明了,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饭也确实香的很,还是当初单一淳带她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