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想着,便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谢潇南的床榻边,床边的地上铺着一块柔软的地毯,她赤脚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坐下来,头慢慢靠近床榻。
谢潇南睡着的时候,完全敛去了所有情绪,他变得宁静而温和,舒展的眉眼极为精致,长长的浓黑睫毛在白皙的肤色上也稍微有些明显,墨与白的两种颜色,让谢潇南看起来像是画里被墨笔精心描绘打磨出来的小公子。
她听见谢潇南的呼吸声,轻轻盘旋在耳边,便忍不住凑近了,再近些,鼻息与他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最后温梨笙的唇覆上他的唇,但只有一瞬的停顿,而后便悄悄撤离。
人都睡着了,偷偷亲一下也没什么的。
温梨笙心想着,而后在床榻边枕着手臂看他,他的面容就近在咫尺之间,两人的额头几乎就隔着一拳的距离,所以盯久了温梨笙的眼睛有些晕乎。
她闭了闭眼睛,在安静暖和又带着一股子她极其喜欢的淡香之中,温梨笙在谢潇南的头边慢慢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久,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房中显得无比昏暗,唯有桌上的一盏烛灯亮着,谢潇南正坐于桌前,低头看书。
温梨笙坐起来,揉着眼睛,用喑哑慵懒的声音打破了这股宁静,喊道:“世子。”
声音近乎呢喃似的,但谢潇南还是应声抬起了头:“睡醒了?”
温梨笙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谢潇南的床榻上,这个房间没有第二张床榻,定然是谢潇南在他醒了之后将自己抱上来的。
谢潇南的床铺很硬实,温梨笙就睡这一下,醒来之后肩膀后背,骨头都疼了起来,她皱了皱眉毛:“什么时辰了?”
“天都黑了,你说什么时辰。”谢潇南冲她招手道:“过来。”
温梨笙掀被下床,穿上鞋子走到桌边,到了近处才发现谢潇南桌上摆着的是一张类似地图的东西,旁边的书本上放着一个锦盒,那锦盒是开着的,里面置放着一把相当漂亮的白色骨刀。
骨刀的刃极为锋利,沿着刃边有一圈金色的纹理,刀柄缠着细密的编织黑线,当中镶嵌一颗血红的宝石,剑柄顶端坠着墨色的流苏。
温梨笙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见过这把骨刀,记忆中的刀是很破旧的样子,上面缠着的编织黑线全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刀刃也有很多细小的豁口,红宝石上全是磨痕。
当初她在孙宅偷偷逃跑的那个夜晚,就是这一把刀忽而刺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还削断了她些许头发。
谢潇南总是把这把骨刀捏在手中把玩,在孙宅监督将士操练的时候,他就坐在树下,将这骨刀一下有一下的扔在树上,然后拔回再扔,然后起身时随手往腰上一别,总是随身携带着。
温梨笙没想到那把破旧泛黄的骨刀,一开始竟是如此的美丽锋利。
她还没发出声音就被谢潇南一下拦住了腰身,将她拉坐在怀中。
她身子往后一斜,靠在桌边,侧头看谢潇南:“世子休息好了吗?”
谢潇南往她脸边凑的头一顿,还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自然。”
然后就低头吻上去,身子往前一压,温梨笙的后背就抵上桌边,瞬间鼻子唇齿都是谢潇南的气息,他似乎是喝了茶,舌尖卷着一股浓郁的茶香探过来,将温梨笙嘴里的每一颗牙齿也都染上这种茶香。
她将茶香咽下去,温度从脖子往上攀,不过片刻就热红了耳尖,双手一开始是下意识的搭在谢潇南的两肩前,唇齿交融后她意识有些迷糊,无意间伸长手主动搂住谢潇南的脖子。
谢潇南松开她后,她还咂两下嘴,品了下嘴里的茶香:“这是什么茶,好香。”
他道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染上了浓郁的情愫:“等会让人送点给你。”
温梨笙心说怎么她只要哪个东西稍加夸奖,谢潇南就要送给她啊?先前把东西带回家之后她爹就说她跟路边的乞丐差不多了,一处去就搜罗别人的东西。
温梨笙都觉得自个特别冤枉,她真的没想要,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于是她将话题转移,转头指了下盒子里的骨刀说道:“世子,这把刀看起来好漂亮,是骨头做的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骨刀呢。”
谢潇南闻言扫了一眼盒中的骨刀,说道:“这个不能给你。”
温梨笙这下真的忍不住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乞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