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清立马道:“我不过是说笑,我爹说过他与你已经结拜为异性兄弟,在我心中郡守大人就是我的第二个爹。”
他说的很认真,温浦长听得却眉毛直抽抽:“我什么时候跟你爹结拜了?”
沈嘉清道:“这你得去问我爹。”
温浦长都不用问,他心里清楚的很,当年他娘过世,温家只剩下他一人,彼时尚是年少的他连吃口饱饭都是难的,不得不先搁下书卷在酒楼餐馆挑一些厨余垃圾去倒,以此来换取薄弱的报酬,若是赶上谁家老板心肠好的,见他模样可怜,还会赏一碗干净饭吃。
那时候的他生存极为艰难,白日里累死累活忙一天,到手也只有少得可怜的铜板,晚上回去还要拿起书本捧读,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
后来还是沈雪檀见他实在是可怜,提出若是与他结拜兄弟,叫一声哥就会保他吃穿不愁,不用为生计奔波,还能去书院读书。
温浦长骨头硬的很,当然是不愿意的,甚至对他破口大骂。
不过后来温浦长生病了,躺在木床上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饿了两天,骨头饿软了,沈雪檀送来的饭他吃得一干二净。
沈雪檀在他狼吞虎咽的时候说:“好,吃了这碗饭,你我以后就是铁打的兄弟了,知道吗?”
知道吗?
他知道个屁!
温浦长指着结拜大哥的儿子道:“给我滚,别在我的视线里碍眼。”
沈嘉清听话的往旁边走了两步,走出温浦长的视线。
温梨笙见状,偷偷地笑了,就听席路纳闷道:“为何半主子与沈小公子关系这般好,郡守大人却十分不待见沈小公子呢?”
她听后便说道:“其实我爹也只是表面上比较凶而已,沈嘉清十岁的时候从风伶山庄偷跑出去玩,遇见了仇家想杀他报复沈家,但碰巧被我爹撞见了,把沈嘉清抱在怀里挡了一刀,现在肩膀到后背还留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那时候温梨笙已经记事,记得温浦长被抬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血,止不住地流,吓得她哇哇大哭,医师和下人站满了整个房间,沈雪檀坐在堂中低着头一言不发,脸上尽是阴鸷之色。
那大概是温浦长身上唯一的一个刀伤了,毕竟他是个从不曾舞刀弄枪的文人。
也正是因为这事,不管温浦长表现得如何不待见沈嘉清,沈嘉清都对他毕恭毕敬,比对亲爹都孝敬。
温梨笙想起当年的事,心中仍是一阵唏嘘,不管他爹表现得多么讨厌沈家,沈雪檀仍然是与他关系最好的存在。
“咱们还是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温梨笙转头对谢潇南道:“世子也应当没来过这地方,一起去逛逛吧。”
寒风吹得他长发轻轻翻飞,这样冷的寒风,只要站一会儿不动就会觉得身子僵硬,谢潇南点头道:“也好,去探查一下地形。”
得了他的准许,几人一同出了门,走在街上观察周围的景色。
靠近北境一带,基本上房屋建筑,民风民俗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在谢潇南这些外来人的眼中,这里与沂关郡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比不上郡城繁华热闹罢了。
但温梨笙和沈嘉清这种土生土长的沂关人,能很轻易的看出景色的不同,虽说是个普通的县城,但也觉得十分新奇。
几人分了两拨,由谢潇南温梨笙沈嘉清三人并肩走在前头,乔陵和席路跟在后面,由于这几人个子都极为高挑,面容俊俏非凡,不过走了半条街,就引来非常多的关注。
约莫是瞧出了几人是外地来的,有不少女子胆子大得很,明目张胆的冲几人招手,甚至还有路边的酒楼里的女老板坐在门口,冲他们问道:“几个小郎君从何处来的呀,可曾用饭?要不进来吃些?”
几人同时看去,就见那女老板有些肥胖,又穿了冬装,看上去跟个圆滚滚的球似的,圆润的脸上有一双小眼睛,正朝几人抛着眉眼。
不过他们赶了一上午的路,也刚到川县不久,确实是没有吃饭,肚子都是空的。沈嘉清便率先开口道:“你家的饭好吃吗?”
那胖胖的女老板见他搭话,顿时喜上眉梢,站起身就朝这边走来:“那是当然,我这自醉楼是川县出了名的酒香菜美,只要你进来尝一尝,保管你终身难忘这美味。”
温梨笙道:“这么神奇?”
“那是自然!”
温梨笙转头看了眼谢潇南,目光中带着询问,谢潇南便微微点头。
于是这胖老板就将几个衣着华贵,模样俊美的男女请进了酒楼之中。
进去之后才发现楼内的构造十分奇特,一楼的大堂靠着内墙的位置搭了一个台子,台子的面积并不大,其中摆着桌椅,有个年纪约莫四五十的男子坐在当中。
几人寻了处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沈嘉清疑惑道:“这是怎么个意思?是让我们边围观这人边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