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戒堂长老皱眉:“你这是何意?什么知不知的?你尽管将那晚所见的情形如实道来就行,有我们给你做主。”
“弟子不清楚,”明均缓慢地开口,“那天夜里太暗,我只听见几声惨叫,等赶过去的时候,司药堂的师弟已经不行了。至于白衣背影,许是我震惊太过,精神恍惚下所见幻觉,我这些时日回去后仔细想了想,似是并未见过。”
惩戒堂长老愤怒不已:“你……你怎可如此草率!”
司药堂的大师姐同样愕然至极。
明均撩起衣袍,跪下磕头说:“弟子有错,愿受惩。”
惩戒堂长老气了半天,叹气道:“哎你这……算了,此后再不能如此荒谬了,还害得我们误会了你于韫师弟。既无真凭实据,你就先回去吧,之后大家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明均一声不吭地行礼后离开。
姜朔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问惩戒堂长老:“明均……我记得他向来是个稳重可靠的。”
“谁说不是呢。”惩戒堂长老无奈道:“或是受刺激太过吧,这些日子,他们确实是每日担惊受怕。”
姜朔垂下眼睫,说:“还是请司药堂多照看一下他。”
司药堂大师姐站在一边,虽然不解,但也只好道:“他既这样说,那我也没有理由胡搅蛮缠了,希望确实是只有一只魔物吧。”
被抓获的魔物被法器镇压在了惩戒堂中,此后十几日,并未再发生魔物伤人事件,众人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而被软禁在曲台“严加看管”的尹隋,也终于可以解除禁制,出来放风了。
“师娘……”尹隋百无聊赖地坐在树下,抱怨道:“我都要闷出病来了。”
他整天被关在那小院里,除了看书就只能看书。
尹隋本就恨那些枯燥乏味的典籍,快一个月下来,他已经看书看得头晕眼花,时欲作呕,只能悄悄把几本极其难看的书丢进床底,谎称遍寻不见,以此来逃避任务。
偏偏姜朔以为他这段日子勤学苦读,好不容易解禁了,竟然还要给他来一个考验。
“都看完了吗?”姜朔伸手摘下尹隋头顶上的桃花苞,语气柔和:“我见你每日闭门读书,似乎都瘦了一些。”
“……”尹隋心想,那不是因为勤奋好学,而是因为饱受折磨所以日渐消瘦。
但少年又乖巧地笑了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弯起,是个天真讨喜的弧度:“都看完了,有些不懂的,我还反复看了好几遍呢。”
姜朔看他听话的模样心生怜爱,忍不住伸手摸摸小徒弟的脑袋,道:“那基本是你要掌握的理论知识了,今日我便来考考你,若你能答上七八成,就能开始实练了。”
尹隋闻言立即振奋起来,总算是不用看那堆破书了!
“引气突破至筑基的要领是什么?”姜朔一手翻书,一边随意地问了小徒弟几个问题。
出乎他的意料,少年都答得非常好。
况且不是死记硬背书上的回答,而是信手拈来般的感悟,姜朔听了片刻,感叹小徒弟的天赋确实高。
不愧是未来的正道之光!
尹隋丝毫不知自己的形象在姜朔心目中变得伟光正起来,他漫不经心地答着题,对这些简单至极的问题只花了几分心思在上边,剩下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人身上。
姜朔今天穿了件新衣袍,是檀色的。姜朔今天换了个发簪,竟然是用价值不菲的墨羚玉做的,尹隋合理怀疑这是其他人送的东西。姜朔这几天像是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姜朔……
尹隋突然凑近了过来,把翻书的姜朔吓一跳:“怎么了?”
“师娘,”尹隋拧着眉心,目光直直盯着姜朔用衣领掩住的白皙脖颈,嗓音沉沉,“你的脖子怎么了?”
姜朔下意识用手去挡,但尹隋反应更快,按住了他的手,轻轻拨开姜朔的领口,眼神霎时变得阴沉沉的。
白如美玉的修长脖颈上,有着好几道刺眼的淤青,并且还不似是一次形成的,像是被人掐了很多次,才留下那么明显的伤痕。
姜朔顿了顿,拿开尹隋的手,把衣领重新掩上,轻声说:“不碍事,很快就消了。”
尹隋的脸色难看至极,收回来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这是谁做的?”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