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小贩都已收了摊,唯有几家铺子零星开着。
商音踩着足下一长一短的影子,忽然说:“隋策。”
隋策:“嗯?”
她很好奇:“你当初分明已经过了乡试,为何不接着参加会试,争取博个探花或是榜眼呢?”
他听完就笑,“合着我就不配拿状元了?”
青年仰起头,黑曜石的瞳孔里映出浩瀚星河与明月,他忽然语焉不详地说道:“唉,因为啊……”
“因为那个时候,有人让我‘与其在这里同自己怄气’,不如去为我娘做一些事情。我寻思着科举于我而言不太吉利,而我两个娘都期盼着我能出人头地,索性,就入伍从军好了。”
他说:“反正走哪条路不是走呢。”
商音闻得这番解释,怀疑地念念有词:“‘有人’开导你给你指路?”她皱眉地质问,“什么人啊,男的还是女的?”
隋策刚准备开口,神色便浮起一丝不怀好意,“女的。”
“怎么,很想知道啊?”
“不想知道。”她两手抱着臂,底气十足,“横竖你一天到晚在外面不是拈花就是惹草。今秋还说我给你戴绿帽子,我看你给我戴的也不少,今秋,你快看他——”
言罢,嚷着声就大步往前。
方灵均是在修撰完去年的大事记,从翰林院台阶上下来时,碰见的那个小太监。
学士院附近不常有内侍出没,但因为隔着不远是内侍省,偶尔也会有一些阉人过来办事。
那小太监瞧着很机灵,从袖中隐晦地捧出一份书信和一柄精致的折扇递与状元郎。
“小方大人,奴婢是奉主子之命给大人送东西的。”
他一席官话说得很溜,“主子说,很感谢大人上回在睿亲王府替她解围,特奉上点小玩意,还望大人能够喜欢。”
不等方灵均多问,太监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敛首弯腰,后退着告辞离去。
“诶……”
他唤不住人,只好自行端详起手中之物。
扇子簌簌展开,面上是一幅构思巧妙的仙鹤瑶池图,下笔何其细腻,只一眼就叫人挪不开视线。
方灵均虽是以学识著称,但少年时最喜欢的却是丹青墨笔,他为求仕途为承父业被迫抛开所爱,而今得以见到如此精美的扇面,心下瞬间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