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喜状元郎终于位列宰执。”
这船工穿的是一身短褐,长得黝黑,像是个粗鄙人。
留梦炎对他却很客气,口呼“先生”。
“先生说笑了。”
“方才走的那小厮找你何事?”
“谢太后召我,似有急事。”
“你不去?”
留梦炎道:“自然是见先生更重要。”
“帮我办件事如何?”
“莫说一件,先生便是说百件,但凡我能做到,绝不皱一下眉头。”
“贾似道有只猫,名叫小于菟。”
留梦炎听得很认真,问道:“陆游诗‘仍当立名字,唤作小于菟’的小于菟?”
“是。”
“这是一只长得像老虎的猫?”
“不,是狮猫,通体雪白,目湛蓝,是只老猫了。之前养在葛岭别院,如今不知在何处。”
留梦炎听得更为认真,末了,他郑重一行礼。
“先生放心,哪怕翻遍临安,我也必为先生办妥此事。”
“那便拜托‘右相’了。”
“不敢当,应该的……”,!
她强自镇定,正准备开口挽留。
陈宜中也已高声出声,道:“臣请官家罢免了臣的官职!”
谢道清脑子都空白了。
眼前的珠帘摇摇晃晃,傻皇帝坐在那低声自语……她不知自己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要来收拾这样的烂摊子。
“你们……两位相公此去,国事如何托付?”
谢道清自要挽留,才开口说了半句,王爚、陈宜中已各让了一步。
在百官最前列的留梦炎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也不知方才在想什么。
陈宜中道:“禀太后,留梦炎可担国事,臣请以留梦炎为宰执。”
“臣附议。”
谢道清欲哭无泪,却还是迂尊降贵去挽留王爚、陈宜中。
但她并不能想到什么办法,只能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
于是还是以王爚为平章军国重事,以陈宜中为左相,以留梦炎为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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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李珏匆匆赶到陈宜中府上,惶恐道:“恩相,下官未曾想到恩相能为下官做到这等地步,实感激涕零!”
陈宜中摆了摆手。
他并不是为了李珏其人而闹到要辞官。以往大宋党争虽激烈,却不至于这么不体面。
今日如此,实则是太不想当这个官了。
都要亡国了,若能独掌大权,还可试手补天,看能否力挽狂澜。
却还要与王爚这个老东西争权,有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