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予沐记得孟绾说过她没有爸爸,家里应该遭受过变故。她从不避讳谈论苦难,但也总会把苦难以轻松的姿态说出来。
“原来你会做饭。”时予沐说。
孟绾呵呵两声:“我要是会做,就不会瘦成这样了,但瞎做也比我妈做的好吃。”
“那等下出去吃吧,带你去补补。”
“走。”
时予沐先回寝室放东西。经过一学期的相处,她与几个宿友关系还不错,但整个寝室氛围依然很僵。
寝室里只有两个人在,一个在睡觉,另一个是沈茹,此刻正肆无忌惮地大声打电话。
兴许是听见推门声,正躺着的人烦躁翻了个身,朝她打了个招呼。
“你来啦,我就想睡一觉,被她吵醒了,让她小声点还不听。”冯漾文说。
指的人是沈茹,这种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大家敢怒不敢言。
“其他人都出去了?”时予沐问道。
“是啊,在哪都比跟这神经呆在同个地方好。”冯漾文翻了个白眼,“我寒假做了个手术,医生说得静养,不然我也不想留在这。”
“你怎么啦?”
“阑尾炎,现在已经好多了。”她说着说着又躺了下去。
耳侧大声嚷嚷的声音还在持续,冯漾文烦得用枕头捂住耳朵。时予沐看了一会。还是站起来敲了敲沈茹的床。
随之出现的是尖锐的叫声:“有病啊?吓死我了。”
她努力用商量的语气说:“有人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谁规定我不能说话了?现在既不是上课时间也不是休息时间,你凭什么管我?外面都是声音,你干嘛不让他们闭嘴?就知道逼逼。”
“……”
“算啦。”冯漾文有气无力的声线传来,“寝室内摊上这么一个人算我们倒霉,再忍一个学期,高二会重新分班,到时候就清净了。”
她故意说给沈茹听,后者跟着争吵起来:“我都没说倒霉,还轮得到你们说了,什么都是我的错,你们孤立我还有理了?”
“到底是谁的问题啊?我们为什么孤立你你心里没数吗?你就是活该。”冯漾文本就不舒服,被这么一说,脾气瞬间往上冲。
“你他妈的,你才活该做手术,怎么不去死啊。”沈茹更来劲了,跟着激烈争吵,连带将床铺摇得剧烈,各种东西劈里啪啦往下摔。
时予沐看见朝她摔来的塑料纸巾盒,赶紧往旁边躲过,听见很大一声“咚”。
“没事吧?”冯漾文赶紧说。
时予沐摇摇头,还好她躲过了,不然肯定会很疼。
这么一来再没人敢继续跟沈茹吵架,而后者还在骂,仿佛全世界都得罪了她。
时予沐吓傻了,默默收拾东西离开寝室,带着脾气与孟绾吐槽。
“我感觉她得去查一下精神。”孟绾说,“我怀疑她有狂躁症。”
“狂躁症也不会像她这么无理取闹吧。”
“冯铠东也跟我说过她,他们开学的时候聊过天,只要他隔着太长时间没回,她就会发那种刀啊枪啊各种血淋淋的表情包,很可怕。”
“完蛋了,那我睡她下铺,会不会有危险?”
“你要不要准备把刀放床头?”
“防身用吗?但这也太可怕了吧,真有危险我也不敢动手。”
“不,为了辟邪。”
“……”
这个话题很快过去,时予沐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很快能将烦心事抛到脑后。
与孟绾一起吃饭闲逛,直到临近门禁时间才返回寝室。
恰好踩点,宿管阿姨隔着大老远让他们跑快点,两个女生手拉手跑上电梯,还聊着晚上的事,笑得很开心。
电梯门打开,吵吵闹闹直到寝室门口,互相告别,时予沐立刻收起自己的笑容进入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