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碰壁却面色不改,只是面向那位远道而来的大真人,沉声道:“请大真人回道宫之后,自行面壁。”
道士闻言一乐,上下打量了一圈儿碰壁,再问:“我若不呢?”
彭壁作揖不起:“请上位者守规矩。”
一句话,大真人立刻收起玩笑神色,起身朝着彭壁还以稽首,正色道:“贫道面彭壁而思过。”
此时却是彭壁一愣,读书人再一抬头,前方已经没有人了。
可是彭壁却没明白大真人那句话,只是诧异于大真人竟然还礼于他。
他当然不知道卸春江对岸有个白发苍苍的夫子,四先生笑盈盈的望着对岸,未曾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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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天生心境澄明,乐善好施。有些人看似死板、不近人情。这两种人截然相反,却都可以活成一面光可鉴人的镜子。
……
龙州飞峡县,今日是新任县令王云上任之时,县丞县县尉早带着一众衙役在城门口等候,雨下的再大也没人打伞。
但前方老县尉正压低声音说道:“不对,新京至此不远,以大人脚程早该到了,怎么还不见人?”
县丞闻言,赶忙做了个噤声手势:“据说这位大人来历不凡,是陛下亲自委任的县令,做事也不走寻常路,咱们还是安安静静等着吧。”
结果话刚说完,便有快马疾驰而来。
“飞峡县新任县令王云有令,让县丞县尉带着人去北峡镇蛟河边瞧瞧水涨到哪里了!”
一句话说完,骑马的差人立刻掉头,朝着西边儿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北峡镇蛟河之畔,有人穿着草鞋身披蓑衣,正沿着近十年未曾修缮的河堤巡视。
此人模样年轻,却又蓄着胡须,远远看去便有着一股子浩然正气。
新任县令至此,作为里正的宋正程根本来不及更换蓑衣,连伞都来不及打,便踏着泥泞一路飞奔,到了一处孤零零的宅子外边儿。
到了蓑衣青年身后,宋正程恭恭敬敬抱拳,尽量压住喘息声,沉声道:“不知太爷驾到,北峡镇里正宋正程未曾远迎,请太……”
话未说完,王云便摆了摆手:“好了,里正无需对我行礼,先来说说这河堤吧。我来之前翻阅了旧蛟州卷宗,这北峡镇年年涨水,早先是年年修缮的,但近十年来,怎么好像没人管了?倒是地势较高的南峡镇,一边是漕运衙门,一边是县衙,年年修缮?”
北峡镇在上游,但地势反倒低,故而年年闹水灾。南峡镇虽然在下游,但除了码头之外的地方,地势要高出去很多,其实无需年年修缮都不会闹水灾。
宋正程闻言,伸手摸了一把脸上雨水,而后苦笑道:“大人就别明知故问了,谁不知道南峡镇出了个好闺女?”
哪个县令上任,不先去南峡镇杜家拜访?
可王云却笑盈盈转头,问道:“难道北峡镇没出个好儿子?”
宋正程苦涩一笑,长叹了一声。
王云也不多说,不管怎么说,他与宋青麟都是师兄弟。
不过他转身看了一眼破败宅子,疑惑道:“你们北峡镇的房子都很集中,怎么偏偏这屋子放在河边,看着也不像住人,怎么回事?”
宋正程赶忙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是本地一个外姓,当年被本家宋氏之人救下,后来独居在此。但多年以前突然间便消失不见了,近些年有消息说渡龙峡口的客栈是他的,还有传言说他买下了渡龙山。只不过真真假假的,谁知道谁说的是真的?之所以留着,是我觉得那孩子可怜,混的好也罢坏也罢,将来返乡,起码有个他安身之地嘛!”
王云闻言,缓缓转身,瞪大了眼珠子望向那处破破烂烂的院子,诧异道:“姓刘?”
宋正程也是一脸诧异:“大人认识他?”
王云闻言一笑,点头道:“认识,不过倒是看不出,他以前真的这么穷。”
说着,王云笑盈盈望向宋正程,打趣道:“其实你只要跟朝廷说一声这里是刘暮舟的住处,每年所得修缮款项,比之南峡镇,只多不少。”
但宋正程明显没太在意后面的话,只是问道:“大人见过他?那他……过得如何?”
王云摇头道:“上次见面是好几年前了,现在……应该还好吧。”
其实他想说一句,人不错,就是手黑。
做他刘暮舟的父母官,不是刻意的,却也不排斥。
而此时,拼命赶来的县丞与县尉总算是到了,同样来不及打伞,到了百步之外便下马,而后狂奔赶来,老远便抱拳:“属下来迟,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