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小半碗,勇敢喝了,这里就不会不舒服了。”李裕指了指他额头,还有胸前。
丁卯应当是很的很不舒服了,所以李裕说完,他一面喝一口就喊一声苦,不喝了,但最后还是被李裕哄了很久,将这小半碗药喝完。
李裕终于长舒一口气。
见李裕如释重负的模样,温印笑了笑。
已经在山中停留了一晚上,周围到处都有寻人的驻军,周遭也不算安稳。
等李裕这处处理妥当,一行人就重新开始上路。
丁卯同旁人在一处不合适,就坐在温印和李裕的马车里。
他还生着病,方才同李裕说话精神了些时候,眼下,又有些迷迷糊糊的,便躺在温印怀中小寐了一会儿。
原本昨日从卢城出来,只需要大半日就可以抵达下一作城池,但当时一场暴雨将人困在了山间。眼下雨过天晴,彭鼎又让人探过了,路是通畅的,可以上路,便继续下山。
但虽然路是通的,但一路并不顺利。
一是昨晚暴雨过后,虽然路没有中断,但到处都有被吹倒的树,还有不少积水,因为积水很深,盖住了地面,所以有些泥泞容易卡不见,陷入其中,所以除了早前有人探路之外,马车走得都很小心,便不敢快。
二是,来来往往都有搜人的驻军,不过这是娄家的车队,又是娄长空亲自在,周围的驻军也没怎么为难,要为难,昨晚在破庙的时候就为难的,眼下只是例行公事查看,但例行公事也需要时间。其中,也真遇到一两处驻军上马车搜的,但听说是娄长空的儿子,也没多说旁的。
丁卯早前在京中,李恒因为病着,所以为人低调,见过丁卯的人很少,而且这些搜寻的人,明显应当目标不在小孩子身上,所以都顺利过关,只是反倒让李裕开始回想李恒的事。
丁卯在温印怀中睡着,李裕撩起帘栊,目光一直落在马车外,思绪却停留在别处……
他在想李恒的事。
在他记忆里,李恒要八九月才会开始陆续出事,十月被李坦的人抓住,但眼下才三月……
足足提前了半年有余!
这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
这么久以来,其实现实和记忆轨迹真正不一样的地方只有温印这里,娄长空的轨迹发生了不同;再有便是他,他在私下奔走,提前做了很多事情的准备。
除此之外,没有旁的事情同以前有差别,尤其是李坦和李恒之间……
他没有做任何事情,让他们之间矛盾激化或是缓和,他们之间的交锋,也都按照他记忆中的轨迹在继续,温印更没有介入他们之间的事。
但李恒在三月就出事了……
哪里不对?
李裕拢紧眉头。
早前听彭鼎说找到李恒的时候,他心中就万分诧异,但真正见到李恒和丁卯的时候是来不及细想的,只有眼下真正有时间……
就算因为他提前去了苍月的原因,同李恒遇上,但实质上,即便他没有经过,李恒也会被追兵逼死或者生擒,所以,他只是经过了这条线,也就是说,早前他不是这个时候去的苍月,所以同这条线没有交集,眼下他正好路过,所以和李恒还有丁卯有了交集……
李裕想起在卢城看地图的时候,洛铭跃曾经感叹过,说李恒这条进攻的路线是要孤注一掷吗?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他当时也意外,但那时他心中根深蒂固的印象是李恒会持续到八,九月才会战败,被李坦的人扣回京中,眼下才三月,还有半年之久,所以他没有多想。
但其实……
李裕回过神来,如果李恒已经知道支持他的人越来越少,也逐渐疲软,他同李坦之间,他必输无疑,他表面上让人与李坦的人正面交锋,做出进攻之势,但实际,是趁机逃跑?
马车中就有地图。
李裕随手翻开地图,果然……
如果李恒真是要孤注一掷,他是不会带上丁卯的,他带上丁卯是因为要从良城这处离开,然后借机西逃,从滨城出长风,要么逃往苍月,要么逃往南顺……
只有这一条,他才会带上丁卯!
但这些都是后话!
李裕继续看着地图,如果按照时间算,他的推测应该没有错,李恒是有这个打算,所以让了前方的大军做了他的挡箭牌,给他赢得绕道滨城的时间,但中途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