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烟火,是守岁了。
他没想到,在异地他乡,同一个不相识的人,一道开窗守岁。
子时的烟花就一刻钟,临末时,他也听到楼下那声“进”,李裕微怔,那一声,像极了温印,但又比温印略显中气。
而后,应当是有人入屋说话,楼下的人踱步,所以他没再听到旁的声音……
但这一声,让他原本已经平静的心中,又开始有想念在潜滋暗长,侵蚀着内心。
而后,楼下阖上了窗户。
子时烟火一过,应当是去睡了。
而李裕仰首靠在窗棂处,再睡不着,一坐就是天明。
翌日晨间,有侍卫叩门,“主家!”
李裕沉声,“进来。”
侍卫入内,“主家,都准备好了,可以上路了。”
昨晚李裕吩咐过,今日要一早走,所以昨晚开始马匹就在做准备,就等今日晨间可以早走。
“好。”李裕也从窗户上下来,去一侧洗漱精神。
李裕见侍卫还没走,洗完脸又转眸,“有事吗?”
侍卫上前附耳,李裕听完愣了愣。
侍卫也一脸尴尬模样。
李裕放下毛巾,淡声道,“就当什么都没看见,都不知道……”
“是。”侍卫这才出了屋中。
刚才侍卫是同李裕说,拂晓的时候见洛公子偷偷摸摸从江公子房中出来,似是怕人看到,也以为躲过了侍卫耳目,侍卫不知道应当是当作看到了好,还是没看到好,所以来问李裕的意思。
李裕想起他们两人昨晚斗诗喝酒,临到他走的时候,两人还在兴头上……
他也想起温印有这样的时候,喝迷糊了,第二日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
他昨晚想起温印时还有些难过,似是过了一晚,终于好些了……
在屏风处更衣后,李裕出了屋中。
江之礼和洛铭跃应当都在一楼等了,从三楼下到一楼,楼梯在对侧。李裕一面走,一面见楼下有人说话。
李裕原本只是瞥了一眼,但眼下却有些好奇了。因为说话的人,就在二楼,早前他屋中楼下,也就是昨晚同他一道开窗户看烟花的人。
声音有些像温印的人……
对方人在屋中,又正好被屋外的人挡住,他看不清,遂而作罢。
而屋外,肖媛正同温印说着话,就简单一句,所以没进屋了,就在屋外说了声,“东家,在源和的,好像是童家的人。”
温印诧异,“你说童员外?”
肖媛摇头,“好像是童年。”
温印皱眉,“他怎么在源和?”
肖媛应道,“东家不知,早前日子童员外外出看生意的时候摔伤了腿,原本以为是小事,但后来越病越重,眼下时局不好,童员外这一受伤,旁人就趁童家没人看着,拼命挖童家的人,童家被挖走了好多管事。童员外一气之下,中风了,童家的少东家没办法,只能自己出来。”
温印:“……”
温印头疼,让童年上树打鸟还行,让他看生意,怕是要将童家的生意败光。
肖媛道,“童家也是没办法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少东家上。但童年没什么经验,家中老管事也走了不少,源和这地这么乱,又见他是生面孔,再加上童家这大半年不景气,欺负上了。”
温印没出声。
肖媛叹道,“东家,要管吗?”
虽然童家也经商,但两家在生意上确实没什么交集,而且,童家还在娄家对门,是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