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陶折回复命,只留了几个禁军心腹在此处守着温印。
温印很清楚这里是远郊,也知晓眼下将近子时了。
先前云陶的话,贵平的话在耳畔一晃而过,但她睡不着,而是同早前和李裕在一处时一样,仰首靠在身后的墙上,目光空望着前方。
李裕平安离开定州城了吗?
还有安润……
温希望一路都无波折。
印掌心攥紧。
客栈中,伍家树从一侧翻入房间中,屋中的幕僚伸手帮忙,伍家树躲过了旁人视线没被发现。
等他回了屋中,幕僚才松了一口气,“二公子总算回来了……”
原本是幕僚在城中善后的,结果从戌时左右开始,一直延迟到了眼下子时,如果不是二公子让人提前知会一声,幕僚都准备离开。
才翻上窗户,伍家树气喘吁吁。
一面脱下身上的衣裳,一面让人换了另一件衣裳给他。
伍家树脱下衣裳,嘱咐了一声,“烧掉。”
方才虽然没露面,但到底兵荒马乱,衣裳和脚下都有血迹,很容易被看出端倪。
小厮应声。
伍家树正准备穿上新的衣裳,但眉头微皱,幕僚正准备说着什么,伍家树示意先等等,伍家树朝小厮道,“衣服不对,衣服上没有酒味,如果真的有人查到我这里,这些都要露馅儿,记得,今晚饮得都是南顺许府酒庄的一品香,去。”
小厮赶紧去做。
等这些事情吩咐好,小厮才出了屋中,从屋外将门阖上,伍家树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才朝幕僚道,“今晚出了大事,殿下没能假死离开定州城,最后差点出意外,是宋时偶倒戈,他收下的禁军护着殿下杀出了一条血路,出了城。我当时怕出意外,让人引开了去城门口支援的定州驻军,所以回来晚了。”
如果不是伍家树的人阻拦,混淆视听,驻军不会来得那么迟;宋时遇收下的人未必能有机会打开城门,带着李裕冲出城门去。
今晚,没有一步在事前的预料上,但步步惊心,都最后闯了出去。
伍家树松了松衣领,整个人好似如释重负一般。
终于,殿下逃出去了。
城外有他早前安排的流民阻拦,殿下应当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伍家树这一日一直紧张着,到银行下才松了一口气。
幕僚道,“二公子,保险起见,二公子要不要想离开定州城?”
伍家树摇头,“不行,这个时候走太引人注目,城中这么京中子弟在,各个眼下应当都是蒙的,我不能独树一帜。娄府的大火也好,还有城门口的厮杀也好,我都不清楚才是。”
幕僚会意。
伍家树继续道,“殿下安稳离开就好,我还要留下垫后。”
伍家树唏嘘,“还有温印在,这趟出了意外,温印没逃出去,我还要留在定州,设法看能不能有机会救温印出去。”
伍家树看向屋中的铜壶滴漏,子时将尽,马上就是丑时。
还有最后的两个时辰,这漫长而惊心动魄的十二时辰就过去了,希望黎明来临的时候,一切都平安顺遂。
……
拂晓已过,江之礼和洛铭跃都在约定的地方已经都了很久。
“还没来。”洛铭跃脸色有些泛白,已经迟了这么久了,她同江之礼黄昏前后在这处等候接应,眼下,已经破晓。
江之礼静不下心来,在跟前来回踱步。
洛铭跃恼道,“走来走去,你烦不烦?”
江之礼无语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吱声,眼下殿下还没踪迹,他不想同洛铭跃浪费口舌。
洛铭跃也没有再出声。
眼见拂晓都过去很久,到了晨间,江之礼越发坐不住,转身往马匹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