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些人都离开,江之礼才松手。
洛铭跃会意,这些应当都是从京中来的世家子弟,都是代替家中来参加唐陆两家婚事的。再如何陆平允也是国公爷,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叫家中子弟来定州捧场,走个过场。
旁的声音都消失不见,江之礼才道,“刚才遇到几个熟悉面孔,若是见到我这处不合适,见到我同你一处更不合适,也怕有心人看出端倪,出岔子。”
洛铭跃总能出其不意,“他们,都不认识我……”
江之礼沉声,“小心驶得万年船。”
“哦。”洛铭跃明显没怎么听。
江之礼:“……”
江之礼是准备离开的,想起又转身,特意叮嘱声,“别忘了刚才同你说的。”
他是指明珠寺一事。
洛铭跃不置可否,又夹起一枚花生,一面看着江之礼,一面嘎吱嘎吱嚼起来。
江之礼知晓他是多余说这一句了,无奈转身,很快,就有脚步声下了楼梯。
正好咕噜折回,“公子。”
洛铭跃看了看眼前的碟子,轻声道,“还有一碟花生。”
咕噜挠头,“不是每次一碟吗?”
洛铭跃这才抬眸,哀怨看他,“这次,被狗吃了些。”
咕噜:“……”
江之礼正好下了玉兰楼,也不知是不是江风很盛的缘故,他连接打了好几个喷嚏。
江之礼摇了摇头。
内屋中,温印正好沐浴洗漱完毕,一面擦着头,一面出了耳房往李裕这处来。
这段时日,温印已经习惯了李裕给她擦头。
所以但凡温印从耳房中洗漱完出来,头发洗了,都会让李裕帮她擦干,也习以为常。
她在小榻上坐好,李裕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头。
已经不是新鲜事,两人也早就有了默契,这种温和的亲近,两人都觉得习惯,也不觉得违和。
“方才同祖母商议好了?”李裕问起。
“嗯。”温印轻声应道,“商量好了,明日晨间就启程出发去明珠寺,路上有一日的路程,大约入夜前后就能到明珠寺,后日就可以祭拜。而且,也按照你说的,让外祖母提前找人去通知明珠寺,也将你要同去的消息在定州城中大肆散布,应当都知晓了。”
李裕这才颔首,“好。”
温印继续道,“宇博的忌日原本是后几日,但又有拜祭,又有法事,所以同外祖母商量了明日去,去得早有个好处,可以多呆两日,如果有什么差池也能再调整,如果去晚了,怕有个突然赶不及,所以提前去好些。”
李裕知晓她细致周全,“阿茵。”
他唤了她一声。
“嗯,怎么了?”温印走神。
“想什么?”李裕看她。
温印应道,“我正好在想,你早前说初一宴的时候,陛下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你滚开,是同时告诉你,也告诉其他人,所以会有人同你联络。路上因为驻军看得紧,风声鹤唳,所以陛下的人应当会在定州见你,但眼下到定州也有几日了,你途中见了东山郡王,而后是江之礼,你是还没见到陛下派来的人?还是你已经接触了,我都不知道的?”
温印说完,抬眸看向李裕时又补充道,“我不是特意要打听,你也不用都告诉我,我就是忽然想起这件事,心中好有数。
温印的正好头发已经差不多擦干,李裕蹲下看她,她坐在小榻上就高出他半个头,青丝垂下,斜堆在肩头处,才刚沐浴过后,不施粉黛,也颜若舜华,唇若蔻丹,美得动人心魄。
他微微仰首看她,目光里带着虔诚,也平和应道,“没有,父皇的人还没来。”
温印略微皱眉,开始替他担心,“那……”
她是有担心,如果李坦要李裕二月中旬就离京,时间提前这么多,李裕还要去明珠寺见洛铭跃,那陛下这处的人会不会来不得?
李裕见她担心,温和笑道,“我不担心,阿茵,因为父皇的人总会要寻我,但洛铭跃是要我自己去寻。父皇能托付这么重要的事,一定是他最信任的人。这个人能在京中出事之后一直潜伏在朝中,说明很谨慎;那越是如此,就越不会冒失,他兴许已经到定州城了,只是还没有露面。”
温印诧异,“眼下他在定州,这人直接来定州,不会冒险吗?”
不会被猜出是来见李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