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转眸看她,温声道,“好。”
李裕撑手起身,宝燕去前面拿伞。
春雨绵绵,一下就是好长长一段时间没有停歇。
宝燕拿伞的时候,温印看了看苑中,正好李裕上前,温和道,“下雨了,走回去有些远,不如带我去新宅中别的地方逛逛?”
李裕看她。
温印果然怔住,很快,眸间掠过一丝惊讶,然后泰然应道,“不去了吧,虽然是新宅,但是娄长空住的地方,他不在,我们也不好去,回老宅那边吧,外祖母还在,若是外祖母账册看完,还可以同她摸摸牌九。这场雨不大,但下好久都不会停,等是等不到停的时候的……”
“也是。”李裕笑了笑,没有再说旁的。
“走吧。”温印拎起裙摆先出了外阁间。
李裕跟上。
屋檐下,宝燕已经撑好了伞,李裕从宝燕手中接过,又伸手牵了温印,“小心雨。”
温印轻嗯一声,忽得,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唤了声,“李裕。”
李裕转眸看她,“怎么了?”
温印笑道,“你好像忘了你的外袍了。”
李裕也才反应过来,她身上的衣裳被水溅湿,他当时脱下外袍给她披身上的,后来她去了屏风后宽衣,他的外袍也应当在内屋屏风后。
宝燕会意,折回去取。
温印看他,“怎么了,李裕,你好像心不在焉。”
她刚才就看他出神,后来忘了外袍的事,李裕早前是东宫,最注意便是穿着,平日里一丝不苟,很少如此马虎过。
李裕轻声道,“我方才在想事情,忘了。”
言辞间,宝燕已经取了李裕的外袍回来。
温印伸手从他手中接过雨伞,李裕将外袍穿上,很快,又从温印手中将伞接了过来,左手撑伞,右手牵着她往苑中去。
这场春雨下得不大,李裕虽然左手撑伞,右手牵着温印,但雨伞其实近乎都遮挡在温印头上,没让她淋着雨,他自己肩侧湿了些,但没吱声,就这么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他,心情渐渐从周遭绵绵的雨声和她掌心的温和里慢慢平静下来。
但温印还是隐约觉得,从方才起,李裕就没怎么说话,不像平日的他……
若是换作平日,早就叽叽喳喳同他说个不停。
今日出府没乘马车,眼下,撑伞走在街道上,在春雨里撑伞散步仿佛还是头一次。
“想什么?”温印看他。
李裕应道,“我在想信物的事,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怎么避开禁军,拿到信物,信物放何处安全,是放自己这里,还是放江之礼那处。还有父皇的人,眼下还没露面,再隔几日应当也差不多时候了。还有宋时遇,要多寻宋时遇一处,他人轴,如果他松口事情会好办很多……”
李裕说的这些,温印早前也在想。
只是李裕说完,淡淡垂了垂眼眸,又补了句,“还在想你……”
温印眸间微怔。
“我不是在这里吗?”她轻声。
李裕温声道,“谁说,在就不可以想了?”
他也不知道他说得算不算直白,但他想说的都说了。
温印驻足,目光略带诧异看向他。
温印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但细雨绵绵下,他牵了她继续走,口中醇厚的声音道,“走了。”
温印跟上,才见他肩头有一侧都湿了,伞都遮她去了。
烟雨层层里,雨滴顺着油纸伞滴下,他一直牵着她,侧颜在雨天的柔和里剪影出一道精致的轮廓,动人心魄……
温印忽然享受这样静谧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