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其天赋悟性和对剑道,对对七情的理解和领悟,倒是公平。”
陆虞盘坐下来,默默看向雕像。
……
仿佛陷入了梦境中,恍恍惚惚,浑浑沌沌,渺渺茫茫……
梦中,陆虞成为一名剑客,春风得意,白日放歌,纵酒尽欢,快意恩仇,拍手笑疏狂,何其快哉,何其乐哉……但这一路却也看到了白骨露于野,朱门酒肉臭……心中忿忿,按剑怒向天,血喷千山号,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时间如流沙,在铜漏中滚动,一粒一粒的坠落,落在水面上,溅起一圈一圈的波纹,然后就这样消逝。
陆虞睁开眼睛,眸子中是悲欢离合,是酸甜苦辣,是人情冷暖,是世态炎凉……满是沧桑,尽皆风霜。
陆虞又闭上眼睛,背后浮现出一口虚幻的剑来。
那剑影影绰绰,并不真切,像雾又像云。但却在缓慢变得凝实,变得晶莹。如晶玉,如琉璃。剑意在凝聚。
不仅是陆虞,第五贪桐,蜀青泥,甚至是剑十三也先后睁开眼睛,清醒过来。很显然,他们这些人都失败了,没有悟透,没有得到传承。
最终获得传承,悟尽其道理的,反而是阎五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七情剑道,重在情而不在剑,那须岐一辈子见惯了生死,尝尽了喜悲,历经了不知多少风雨,最后将一切汇聚成了这七情剑道。所以要想获得这七情剑道传承,不看天赋,不看实力,而在于经历。”
那阎五蕴修行魔道,自是经历过许多,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漫漫心路,经历过的,怕是比陆虞他们六人加起来还要多。
“虽然没得到传承,但也算是获益匪浅,剑道上更进一步,剑意的凝聚也是水到渠成。”陆虞看向阎五蕴,眼神平和,也没有过多艳羡。际遇不同,机遇不同。
此刻的阎五蕴一袭紫袍,双目闭合,颇有些高贵出尘之感。一层湛然的七彩色光晕像是一口琉璃碗倒扣,将阎五蕴笼罩在下面。
一团幽幽杳杳的模糊光影从阎五蕴顶上冲出,悬在头上三尺处。活泼泼,流转精气,魂魄灵光。
“也该离开了。”
陆虞又向那枚石卵扫了一眼。此刻石卵已是能清晰感知到那活跃而充沛的生命波动,擂鼓般有力的心跳声,萦绕在上面的百足虫雾影更显鲜活。或许是现在,或许是明天,不知什么时候,这只百足虫就会破卵而出。
“走吧。接下来,就该去旸谷了。”
第五贪桐走到了陆虞身侧,招呼了一声,然后率先向前迈步。
陆虞也明白,旸谷一行,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这处墓穴的出现,却只能算个意外。
走出墓室,应扶角、火龙鳞湫等近三十位生灵并不在,显然是早已离去,去往了旸谷。那黑袍面具身影也已消失不见,不知是何时离开了。
陆虞五人同行,一齐向东,前往旸谷。
……
满天红云,漫天金波。
扶桑神树耸立,拔地参天,粗不知几何,高不知几何。光辉赫赫擎太阳,千枝万叶如火发,枝叶如云海漫卷,遮天蔽日,望不到尽头。
天地日月一线中。
十颗太阳悬挂在神树枝桠间,不知多少万丈庞大,明照十方,朗耀八域,元气播仪,景曜腾烈。仿佛还有金乌光影在其中腾翅,夭鸣,威严宏大。
抬头向上仰望,那扶桑神树像是近在咫尺,就覆压在头顶之上;但向前看去,却又仿佛远在天边,迟迟不可见其根。
那股灼热与炽烈倾落在每个人身上,仿佛要渗透进去,照耀到每一寸肌理。
陆虞几人离开须岐墓穴向旸谷进发,走走停停,迄今也已经行进了过五天。虽然还未到旸谷,但也算是颇为接近了。
路上不时能遭遇其他去往旸谷的修士,各族生灵皆有,单是陆虞见到的,怕是就已经有近百位了。最后聚集到旸谷的,怕是有数万生灵之多。
这一路,陆虞与第五贪桐、蜀青泥几人同行交谈,也算是对旸谷,对整个苍梧之野有了更详细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