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来擦。”宋瑜然说干就干,抽了张湿巾沾了多一些的水用手指抵着,仔细地搓起了凹槽里的朱砂。
清水擦有点费劲,要很用力颜色才下得来,才擦了两个字,指尖就被磨疼了。
“下次过来再补吧。”见她卖力的样子,霍清之于心不忍,说:“家里有清洁剂。”
“来都来了。”宋瑜然某些时候特别坚持,换了个手指,继续说:“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洗干净让咱妈也能过个漂亮的新年。”
霍清之见劝说无效放弃了,将地上的落叶捡起来放进袋子里,又用毛巾倒水拧到半干,擦起了墓碑。
“这颜色是每年补一次吗?”
霍清之应了声嗯,“工作人员会帮忙处理,但我还是想自己来。”
“哦。”宋瑜然应了声,顺着就说了句:“那以后每年补色的活我承包了。”
霍清之手上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她,只见那人正卖力把凹槽内的朱砂残留仔细擦掉,忙活了这么久才擦了一半的字都不到,额角已经能看到细微的汗了。
可脸上一点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像是对待珍重的物品,每个字擦得都很虔诚。
话是顺嘴说出的,可潜台词是表达以后她们会一直在一起。
霍清之弯唇一笑:“好啊。”
宋瑜然花了半个多小时,在霍清之帮忙下,将凹槽内的朱砂全部擦洗干净,指尖都磨疼了,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拿着笔很认真将朱砂描满凹槽壁。
忙活完之后又拿着香炉,在树下挖了两捧土填进去。
大城市里的墓园讲究环境保护,非统一扫墓时间烧火炉都是封上的,避免乱烧纸引发火灾,所以她只买了香,用完后方便收拾。
宋瑜然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后来两人各自组成家庭,她就跟着奶奶一起生活,而前两年奶奶过世了。
在宋瑜然的记忆里,祭拜亲人总伴随着烧香的味道。
再闻到线香的味道,宋瑜然想起了奶奶,又想到霍清之这几年的心酸,情绪没有收住,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你真的很爱哭哎。”霍清之抱住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自己眼圈也跟着红了。
“我是爱哭鬼。”宋瑜然用力抿住唇,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可她收不住,眼泪只能在眼眶里打转,“你会不会嫌弃我。”
傍晚太阳下山,天空泛起火烧云,一层白一层橙红,层层叠叠将天空染成漂亮的渐变色。
她们在整座墓园的高处,天空都成了背景板,霍清之凝视着对方的脸。
嘴唇翁动,她说:“我会爱你。”
宋瑜然哭得雾蒙蒙的眼里在一瞬间有了光,谁能抵抗住在浪漫天空下的表白。
她表情凝滞了下,揪着霍清之的衣角,说:“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爱。”
霍清之略微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望进她的眼底,又一次说:“嗯,我爱你。”
宋瑜然脸红了,她甚至觉得在这一刻向霍清之求婚对方都会答应,可她还没有准备求婚戒指。
她眨了下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霍清之说:“我们的房子就买玉舒家附近那套吧。”
这几天她们陆续看了几套房子,许是一开始的房子很满意,提高了后续期待值,越看越觉得不如第一套。
“好。”宋瑜然低头,窝进霍清之怀里,轻声说:“我们要有家了,你和我、我们的家。”
等香燃尽,火烧云褪去,天色将暗,两人下了山。
晚上的活动是去酒吧跨年,让宋瑜然更期待的是霍清之的乐队演出。
酒吧为了布置跨年活动现场,晚上八点才开始营业,她们提前到酒吧,一下车就看到门口挂着两个喜气的限定红灯笼。
门口的保安戴着不合时宜却又毫无违和感的圣诞帽,红红火火的,加之街上不知哪家店在放《恭喜发财》,年味十足。
一进门,在卡座里的沈玉舒一眼就看到她们,挥手示意。
“你这布置得年味还挺冲。”宋瑜然一坐下就打趣道,她看着墙上、天花板粘着的气球彩带,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要求婚。”
“谁求?”沈玉舒也是笑:“你吗?”
没有准备求婚礼物的宋瑜然很心虚,干咳了一声,自觉跳过这个话题。
桌上除了熟人之外,还有乐队的成员及共同好友,这还是宋瑜然第一次与他们打照面,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便聊了起来。
要换作之前,面对一桌子的人宋瑜然多半会怯场,现在已经能够很轻松与他们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