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秀英兴致勃勃说起在镇上租院子的事,没等她说完,梁氏的脸就掉了下来:“好端端租什么房子,花那冤枉钱,自己又不是没有家,咱家这新房子难道就空着不成,家里还有鸡呢!还有地要照应呢!”
梁氏一番话,将秀英高涨的热情打落谷底,她低头吃饭,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可是我都交了定金了。”
“交了多少?”梁氏没好气地问。
“一两银子。”
“要不说就不能让你们管钱呢!手里有两个钱就找不着北了,胡花乱花,照你们这样,一辈子也攒不下钱。”
秀英委屈道:“我不是想着租了房子就省的来回跑了,您带着景儿住过去,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不是。我也是看姐姐他们租了房子才想租的。”
“你跟她学什么,她是没有人帮忙看孩子,没办法,也只能认吃亏。你们有我帮忙看孩子,我看着自己亲孙子,比看我自己眼珠子都在意,还能有什么事。明日去把定金要回来,咱不租了,花那冤枉钱。”
晚上,秀英抱怨暮丰怎么不帮她说话,暮丰说:“我就说不让你租,你非不听,这下挨说了吧!娘不同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此时秀英真羡慕暮玲,虽然没有老人帮衬,日子过得累些,但是心里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管东管西。
次日秀英去段府要订定金,透过东侧院的月亮门,正看见暮烟领着早儿在玩儿。
凭什么她们就能住在这么好的院子里,自己还是要日日来回奔波,一天都见不到孩子。钱是她赚的,她却没有用的权利,都要如数交到梁氏手上,她不就是李氏说的“使唤丫头”吗?
想想梁氏还不到四十岁,这使唤丫头的日子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结束。
好在段府的管家好说话,将定金退给了她,秀英拿着钱回了铺子。
暮丰还是如常的懒散,除了在巷子里东家走,西家看,就是在铺子里愣神。秀英一肚子气没地方撒,便冲他吼道:“暮丰,你怎么就知道愣神,眼里就不能有点活儿。”
暮丰无所谓道:“铺子里就这么点活儿,那都是女人的活计。”
秀英将切菜刀往案板上一砍,怒道:“都是女人的活儿,那赚的钱呢?怎么不都是女人花?”
暮丰还是弄不懂她为什么要生气:“钱还不是你和景儿花的多,我能花多少,娘更是节省。”
“那以后铺子里赚的钱,不要交给你娘,咱自己存着。”
“那不行,回头你娘家又该惦记。”
这一句话将秀英怼得没话说了,有那样不提气的娘家,让她在婆家都说不起话。
秀英重新拿起菜刀,憋着气继续干活。
再看对面的暮玲和钟诚,两人正抬着一屉新压好的豆腐往档口里面的条案上放。暮玲个子矮,须踮起脚才能放上去,钟诚往上猛一用力,暮玲被带的一个趔趄,扶住了条案才没有摔倒。
暮玲抬手朝钟诚胡乱打了过去:“差点将我拽倒了!”
钟诚躲闪着她的巴掌,笑着说:“我不是想多用点力,你就能少用点力吗,谁知道没掌握好。”
暮玲不依不饶继续打着,他伸手将暮玲两手抓住,俯首在她耳边细语:“好了,别闹了,快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