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看着他:“有事您叫我。”
房间里只剩下谢崇砚,他微微躬身,双手叉在一起,想了很多事情。
比如,程梵真的是因为王南初生气吗?还是因为离婚协议的事情?
可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在谢崇砚能理解的范围。
如果因为这两件事生气,那么是不是说明程梵喜欢自己?
他想起他妈妈忌日那夜,他喝得很醉。大概因为程梵赠他信纸上那段经文的缘故,他当晚想开了。
他或许不应该执着于过去,执着于八岁那年的事情。
接下来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记得,程梵应该来到酒窖。
接下来的记忆,跳到第二天清晨。
他搂着程梵,在沙发上醒来。
他现在还记得清晨程梵躺在他怀里的样子,整个人很干净,呼吸均匀绵长,还有一点乖。
他不记得那晚是不是自己主动抱着程梵,但他作为年长的一方,发生这种事,他要负主要责任。
如果因为那晚的事,让程梵喜欢他,那么他应该和程梵说清楚,并郑重道歉。
叹息间,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花圃。清明节,百合在丰沃的泥土里,开得正盛。
这让他又想起那天清晨,程梵干净白皙的皮肤。程梵的骨架很小,蜷缩在他的怀里,睡觉时纤长的睫毛轻轻浮动,黑发细软光滑,蹭着他的脖颈。
目光移动,他发现物理笔记中的那封情书。
随手拿起,他才看清情书的真容。
里面没有落款,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怪不得程梵会误会。
旁边放着装情书的信纸,被剪刀剪开。他拾起,看清楚里面的两行字时,眼神闪过一瞬间的错愕,眉间紧紧蹙起。
这居然是陈沐星送给他的。
那时的他,大约十八岁,恰逢陈沐星来初中部当一周交换生。
对于陈沐星,他无疑是感激的。又念在陈沐星独自在陌生的城市,年龄小,每次陈沐星请他帮忙,他都会答应。
离开的前两天,陈沐星向他表达爱慕。
他拒绝了。
他觉得,这件事只不过是年少的陈沐星一时冲动,并没有放在心上。
从那以后,他多年未见陈沐星。
直到接管公司后,他购得玉扇送给陈沐星妈妈,寻求当年事件的蛛丝马迹,才又和陈沐星碰了一次面。
十八岁的陈沐星,和印象中的小姑娘有很大区别,那次碰面两人也只是简单问好,没有过多接触。
但陈沐星向他索要微信,碍于情面,他给的办公专用微信。
那微信,是秦秘书在用,平时他很少关注。
时隔几年,他没想到因为多年前的情书,竟又闹出乌龙。
谢崇砚看着情书,将它扔进垃圾桶。
如果程梵真的对他有好感,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心情。
已经是深夜,他来到酒窖,看着那白色沙发,又想起那晚的事情。
他随意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程梵送的那副金丝眼镜摘下,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谢崇砚所在的群聊,都在谈论程梵离家出走这件事,是项枝那个大嘴巴告诉的别人。
点进去,林羽潭正在说话:梵梵少爷生气了,谢崇砚还不快去哄。
方裕臣:他会哄才怪,就是个木头。
项枝:忘了补充,梵梵少爷好像受伤了,手臂和脖子有淤青。
谢崇砚看了两眼,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