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尔胡乱地点了下头,没有回声,仍旧使劲儿去擦脸上的泪。可她不仅没能将脸上的泪痕擦去,还将手上不知何时沾的一点脏弄到脸上去。一张泪脸越发楚楚。
赵琉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这个时候就该离开避嫌。毕竟这是要入父皇后宫的和亲人。可是敏尔那张脸越擦越脏,一会儿去了前面被旁人看见恐也不好。
他终是伸出手,将自己的一方帕子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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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鹤苑是宁族来京这段时日暂住的地方。这地方还是姜峥挑选的,方方正正的小宫殿,四周不规则的莲花池围绕,不同品种的荷生在其中,有些已经开放,还有更多粉圆的花骨朵。这个时节住在这儿,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傍晚时候,天幕似乎一分为三,东边已经开始发黑,西边却烧着红黄的霞,中间大片发白的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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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古人大师山水画收在池鹤苑,赵琉忽然很需要。可这东西如今放在池鹤苑,而池鹤苑如今又正招待外宾,直接去取来似乎不太好。所以赵琉在圣上的同意下,从暗道进到池鹤苑。
这是赵琉第二次接触敏尔,又为两个人的错误往前迈了一步。
敏尔刚梳洗完,头发还没有干透,她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拢发时,门外响起一阵不耐烦的砸门声。
敏尔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皱皱眉,不知是谁也不想理会。虽不知,可能这样砸门的人……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不多时,仓木达醉醺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我有事情和你说。让、让……我进去——”
敏尔开了门,冷脸看着站在门外醉得不成人形的仓木达。她板着脸:“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身在中原应该谨慎些,哪能醉成这样。”
仓木达醉醺醺地嘿嘿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敏尔无语地转过脸去。她哪里是心疼他?只是担心他言行闯祸,给宁族带来灾难。
她不想和他说话,问:“你要说什么?说完快走。”
仓木达的眼前浮现了两个敏尔,一个足够勾人魂儿,何况两个?仓木达一阵恍惚,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敏尔时的惊艳。他们自小就有婚约,而敏尔因为其母的死被父亲送到外祖母家长大,等她回家时已亭亭玉立。仓木达未见敏尔时,已对这婚事不满。可见到敏尔那一刻,他承认自己色迷了心窍……
前途和美人,二者让仓木达纠结了很久。虽然他最终放弃了敏尔,转而和主动投怀送抱的敏娜在一起,可他总是时不时会想起第一次见敏尔的场景……
“出去!”敏尔赶人。
仓木达从回忆里回过神,不仅没出去,反而迈进房中,将房门在身后关上。
“我们本该是一对的。”仓木达说。
他一步步靠近敏尔,离得越来越近,敏尔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望着仓木达眼中醉意掩盖下的炽意,敏尔懵了一下,她立刻一边向后退一边警告:“你喝多了最好立刻去醒醒酒!你看清楚了这里不是宁族,是在中原!”
“而我!”敏尔指着自己,“你该明白和亲公主代表什么!”
“我、我就亲亲你……”仓木达脚步踉跄地靠近,“最后一步肯定不、不能……得、得把你清清白白送进宫里……”
赵琉没有想到生平第一次当“贼”,就撞见这样的事情。献奉的和亲公主在中原的土地上,在即将入宫前夕,被宁族人轻薄猥亵,这简直又可笑又荒唐!
在敏尔的尖叫怒骂和各种摔砸声音下,赵琉从侧门踹门进去。
“仓木达,你好大的胆子。”赵琉冷笑。
猛地听见赵琉的声音,仓木达吓得打了个哆嗦,一股凉气从天灵盖窜下去,让他立刻吓醒了酒。
“不、不是……”他想辩解,可此情此前如何辩解?他不知道赵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完全顾不得想这件事。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护送敏尔如今的一路上,馋这块天鹅肉许多次,可他知道敏尔不能碰,必须忍耐。今日着实喝多了,酒水果然害人!
敏尔被欺到圆桌和窗下的角落,鬓发凌乱衣衫不整。角落昏暗,她整个人缩在阴影里。
赵琉目光在敏尔身上扫了一眼,重新落在仓木达身上。
仓木达哐当一声跪下求情,声声啼血般诉说着自己是一时酒后糊涂,再不敢妄为。
赵琉听得不耐烦,他抬手唤人进来将仓木达压下去,他刚要开口,角落里传来敏尔带着颤的一声“殿下”。
她从阴暗的角落里奔出来,仓皇地跪在赵琉脚下,抬起一张带着伤的脸,说:“求殿下开恩!”
赵琉的视线落下来,落在她的脸。也不知道是碰的还是被仓木达打的,她唇角旁破了一块,血痕涂在她的唇上。
雷声轰鸣,将车辕声也遮盖。
敏尔收回视线,两只手交叠,用上面那只手的拇指轻轻捻一下另一只手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