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舟点点头,“不在这里,我说完你若还想看,我再带你去。”
她心中大概猜出是什么,开口时只道,“好啊,你先说。”
“是裴相之物。”
秦淮舟提到裴相时,专门观察了一番她的反应。
见她没有异色,接着道,“当时裴相得了一本棋谱,其中一局残棋十分精妙,裴相与父亲打赌,谁若能胜,就可以得到对方新添的一样东西,父亲胜了,得到裴相新添的一把琵琶。”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多说,如今裴相之物早已随着岁月烟消云散,这把琵琶一直收在侯府,算是旧友留在世上的慰藉。
她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想看。”
琵琶收在外院书房。
紫檀木的琴身,琴轴嵌的白玉,琴头嵌有螺钿,琴弦是新换的,还没有调过音。
是一把好琴。
她能想象到,经由这把琴弹出的曲子,该是怎样的仙音。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琴身。
细腻的触感落在指尖,仿佛带她回到从前弹琴的时光。
她又试探着,弹向最近的那根弦。
弦声不在调子上,但是从这把旧琴中发出,就像是隔着漫长岁月,从多年前传来一般。
不敢惊扰,不敢再触。
但在她打算收回手的时候,秦淮舟的手从旁边伸来,自下托住她。
“这把琴只有你能弹,我记得小时候,你教我调过弦,你还记得吗?”
一些……久远的记忆隐约浮上来。
她笑了一声,“你如今还会调弦吗?”
秦淮舟仔细想了想,诚实的摇头,“它有固定的弦声,我只知道应该转琴轴,但听不准。”
“我也调不准了。”
她重新抱起琵琶,*在一旁坐下,顺势转过琴身来,一手转动琴轴,一手拨动琴弦,循着记忆调出琴音。
至于音调是高是低,她却不知。
多年不曾练习,从前习得的技法已然生疏,到如今还能隐约记起的,只有初学时一段最简单的曲调。
生涩的,稚嫩的,如同新生的鸟雀喳喳学歌。
但是秦淮舟却点头认真的赞道,“好听。”
“哈,好听什么,”她笑着把琵琶塞到他手里,坦然说道,“这么多年没弹过,都忘光了。”
“不过,”她正色道,“还是要多谢你。”
琵琶被小心地放回琴架上,秦淮舟重新拉住她的手,“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一日光景过得飞快,两人无所事事了一天,快近日暮时,忽听秦淮舟提议,“去放一盏孔明灯吧?”
她以手支颌,撑在桌边,单手转着一只缠丝玛瑙海棠杯,“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秦淮舟的目光看过来,“哪里不一样?”
她回忆着,“以往休沐,你不是看书,就是出去做什么事,忙得很。”
“你不也是?”
秦淮舟直接起身来拉她,“难得一日闲,莫要辜负好风光。”
她任由他拉着自己穿过廊庑,到园中的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