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阳很艰难道。
陈洲眼眸微抬,余光扫过去,发觉张向阳的耳朵红了。
陈洲放下手,心想张向阳还是不太适应。
“去休息吧,我来就行。”
“陈工你来?”
张向阳看着陈洲拿起菜刀,一看陈洲的手势他就笑了。
“还是我来吧,一点小伤。”张向阳道。
“我来吧,”陈洲低着头切菜,动作很生疏笨拙,“我不太会,你别笑我就行。”
张向阳不想争来夺去的误伤,于是站在一边低声提醒陈洲,怎么握刀,怎么按菜,怎么把握角度。
陈洲切了几下,抬头对张向阳笑了笑,“你还是去沙发那坐着吧。”
张向阳不好意思道:“我话太多了。”
开车的人最烦副驾驶的指指点点,这点道理张向阳还是懂的。
陈洲没否认,胳膊肘屈了屈,意思还是赶他走。
张向阳到一边去打两个鸡蛋在碗里“哐哐哐”地搅,准备等会儿炒西葫芦用。
陈洲把西葫芦切好,装进篮里,放在水下冲洗,哗哗的水流声与打鸡蛋的声音交织在一块儿,陈洲心里既安静又热闹,一股一股的冲动与理智相互打着,手掌翻了两下切好的西葫芦,道:“你在我旁边说话,我心乱。”
打鸡蛋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洲扭过脸,张向阳人像是僵住了,一动不动。
见他这副模样,陈洲一怔,道:“我说的太过了吗?”
张向阳慢慢低下头,良久,他手拿着筷子往随身的方向放了放,筷子滴溜溜地转出声,他的心思也跟着转了一圈。
要说的,还是要说,他答应陈洲不隐瞒。
张向阳顿了顿,道:“陈工,我是gay。”他轻咽了咽唾沫,心想自己就算暴露不要脸的心思也得把话说明白了,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坏了他与陈洲的友情,他缓缓道:“……我会误会。”
水流声哗哗不停,像是直接浇在了陈洲脸上、心上。
他会误会?
张向阳会误会?
误会什么?
陈洲看着张向阳,他看到张向阳的耳朵是红的,当然,包扎伤口的时候张向阳的耳朵就红了,因为张向阳不习惯别人碰他……
陈洲想,他喜欢上的是根木头。
无论他如何倾泻爱意,都不会有什么结果。
所以他才这样自私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再拉近。
他很冲动,他太冲动,那股冲动在肃市、在那个宾馆的房间里就已经快要按捺不住。
做任何事都要想后果,做任何决定都要考虑未来该怎么走,会不会有好结果?能不能有未来?有没有信心去建立一段充满了怀疑、偏执、困难重重的他根本无法相信的亲密关系?
以上,都没有答案。
陈洲胸膛微涌,水珠顺着他的指尖一点一点滴落。
“张向阳。”
别说,没有信心去做的事情别说出口。
“你没有误会。”
……可他情难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