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阳没有看他,他低头看向地面,“要么去咖啡馆,要么就在这儿说。”
贺乘风关上车门,微笑道:“你带路。”
下班时间,咖啡馆内人不多,张向阳找了个靠窗临街的位置坐下,他要了两杯拿铁,“都外带,谢谢。”
贺乘风一手摩挲着水杯,轻笑道:“没有一杯是给我的吗?”
张向阳道:“是的。”
贺乘风脸上的笑容弧度一丝一毫都没有变,他轻摇了摇头,对店员道:“跟他一样,两杯拿铁,一杯外带。”
两人面对面坐着,与五年后那次重逢时气氛相似。
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客客气气的生疏。
张向阳从包里拿出个信封。
从肃市回来之后,这信封就一直放在他包里。
麦色信封搁在桌上,看着有那么一点厚度。
贺乘风笑道:“总不会是情书吧?”
“我查过了,”张向阳道,“那家店还有10的服务费,都算在里面了,你点点。”
贺乘风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只有唇角上翘。
“阳阳,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请说吧,我赶时间回家做饭。”
“阳阳,你这是要跟我两清?”
张向阳觉得自己内心很从容,思考问题的角度也变得很清晰。
“一码归一码,你欠我的,不是钱的事。”
张向阳真的变了,贺乘风内心很切实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他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他一眼相中的人果然不一般,忧的是这些耀眼而美丽的方面却不是由他亲手切割而成,这无疑让他感到遗憾,甚至对于张向阳所展露出来的讨他喜欢的部分也感到厌恶起来。
他不要这个张向阳。
他不要这个内心愈发坚强,面对他不卑不亢毫无波澜的张向阳。
贺乘风轻叹了口气,“阳阳,那你说,我该怎么补偿你?”
“你为什么要补偿我?”
张向阳道:“之前恐吓,现在又摆姿态,贺乘风,你是觉得我很好玩弄,所以变着花样看我还会不会上你的当,重新变成你的玩物?”
“也许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亦或者你是厌恶失去对我的威慑力,无论是出于哪一种目的,我唯独能确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你绝非出自善意。”
“师兄。”
张向阳重又这样叫他,眉头微皱,神色恳切,他真将他当作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大学师兄,真诚的、毫无个人感情色彩地规劝他。
“放手吧,这样毫无意义。”
贺乘风微微笑了笑,“阳阳,你这样了解我,我们难道不该是天生一对?”
“你是同性恋吗?”张向阳反问他,“你不是可怜我才跟我在一起?”
贺乘风目光沉沉,那张戴着面具一般的脸似在斟酌,片刻后,他抬起眼,他整张脸都不在笑了,温和的笑意常如面纱般笼罩着这张脸,令他看起来朦胧而美好,而一旦这张面纱被解开,岩石般冰冷又冷酷的内在便暴露在阳光之下,让人为之胆寒。
“阳阳,”贺乘风的语气带着一种冷静的刻毒,“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这是一句迟了五年的告白。